出來了,連蹦帶跳的開始在地上撿起了蜜餞,她沒有地方裝,就把自己的裙襬提起來當做了大籃子,開始拼命往裙襬裡裝蜜餞,一邊裝一邊對青衣叫道:“青衣姐姐,快一起撿蜜餞,蜜餞可好吃了!”
青衣正奇怪這些蜜餞糖果打哪兒來,也不知這些蜜餞是不是可以放心使用,未等她開口阻攔,就見秀秀高興的都快飛起來了,一路撿蜜餞已跑出去老遠了。
秀秀年紀尚小,青衣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跑的太遠,忙跟了上去。
剛走了沒幾步,視野裡就出現了雷騰那龐大的青藍色龍身。
青衣心底一個咯噔,腳下一頓,然後慢慢的抬起頭向上望去。
蛟龍那滿是骨刺的碩大龍頭正一動不動的停在她的頭頂,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紋絲不動,唯有那兩對長長的龍鬚,在寒風中微微飄動著,以示這頭蛟龍還是活物。
“……客官你怎麼不從大門進客棧……“青衣壓住害怕,僵著臉問道,“來廚房後門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雷騰懊惱的垂下頭,幾乎不敢去瞧青衣的眼睛,吞吞吐吐的解釋道,“我本來是來給你送蜜餞糖果的……誰知道百寶袋沒有扎嚴實……有沒有砸傷你?都是我的不是,對不起……”
說著說著,雷騰的聲音越發細微起來,饒是站在他跟前的青衣都有些聽不清了。
青衣抿著嘴木著臉,默默地將雷騰看了好一會兒。
雷騰覺察到青衣在觀察自己,更是緊張的連尾巴尖都僵直了,立馬繃緊了爪子鱗片一動都不敢動的矗立在那裡,心如擂鼓的接受青衣的探視。
青衣發現身形龐大的雷騰明明長了一副生猛兇悍的模樣,此時卻一動不動的趴在雪地裡頭,長長的尾巴彆扭的歪在那裡,連尾巴尖都繃得緊緊的,而他那雙堪比大燈籠的碧色眼睛,盛滿了忐忑和緊張,就那麼巴巴的望著自己。
青衣與雷騰那雙眼睛對視片刻,突然心中一亮,猛然明白了什麼。
莫非……
就在雷騰緊張的幾乎剋制不住要在鱗片上凝聚雷電的衝動的時候,才聽見沉默許久的青衣舒了一口氣,平靜道:“我並無大礙,多謝你的禮物。”
雷騰聞言喜得心口狂跳不止,情不自禁的搖了搖尾巴,生生將那一片的積雪刮掉了一層。
“青衣,你可喜歡蜜餞?要不要我再去買一些,這些都掉地上了,我去重新買一些吧?”雷騰滿懷期待的這樣說道,說話間就直起身子作勢要起飛直奔人間。
“不用了,這些就夠了。”青衣彎腰將那些油紙包撿了起來,細細看了眼,這才抬頭對雷騰輕聲道,“多謝你了。以後你來客棧,還是請直接從大門進來吧。”
“好好好,我一定從大門進。”雷騰忙不迭點頭答應,又有些羞澀的看了青衣一眼,半響磨磨蹭蹭的低聲道,“那——我先回家了,明天再來……”
說罷不等青衣回答,就慌里慌張的竄向了天空,飛快的飛走了。
青衣被雷騰激起的疾風吹得差點站不穩,等到風停了,就見秀秀一身雪的提著裙襬哭著跑回來道:“青衣姐姐,秀秀的蜜餞全都被風颳跑了,秀秀撿了好久的,現在就只剩這麼點了……”
她邊哭邊把裙子裡的蜜餞露出來給青衣看。
青衣摸摸秀秀的頭,將手裡的那幾個油紙包遞給她,失笑道,“哭什麼,這些不是?都給你吃了,所以快別哭了。”
秀秀抱著油紙包高興的不得了,馬上就破涕為笑了。
“真是……叫人不知道怎麼說好……”青衣望著雷騰離去地方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別是我想歪了吧……”
糾結了好一會兒,自覺想太多的青衣決心將自己的發現先丟一邊,然後就帶著秀秀回大堂了。
棗紅色的寶馬終於安靜了下來,它慢慢踱步到昏迷中的費書生身邊,低頭對著費書生的臉灑了幾陣鼻息,費書生似有所覺,在寒風中猛地打了個哆嗦後,就一下醒了過來。
“小生這是怎麼了?”費書生掙扎著站了起來,只覺腦子裡一片空白,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一陣寒風吹過,在雪裡躺了半天的他衣衫半溼,頓時凍得打了個寒戰,忍不住抱住自己哆嗦道:“罷了罷了,寒風凍死我,小生還是先回房換身衣裳吧……”
抖著手將馬牽回馬廄裡,又關好了門,他這才一步一個深印的往客棧大門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他就見地上明晃晃的躺著一物,定眼一看,卻是支硃紅的竹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