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面八方聚集到了一起,就在她的面前,不到半尺的距離,紫色糾結纏繞,當真化成了一個虛幻的人影。
它有著極為縹緲的剪影,當青衣下意識的低下頭注視它的時候,她甚至可以穿透這個人影的身體,徑直看見靜默在大門口的素兮。
那個紫影微微動了一下頭,接著就像是適應了自己的形態一般,它緩緩上前一步,慢慢的走向青衣。
近乎凝固的花香彷彿都被這個紫影抽走了,得以順暢的呼吸的青衣猛地抖了一下身體,頓時從失魂落魄中驚醒過來。
“……不——”她害怕的後退一步,只覺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她伸手擋在面前,顫聲道,“不要過來——”
“青衣——”
一個空靈的女子聲音自紫影中傳了出來,它的身體凝聚的十分艱難,那些紫色的香氣在聚集的同時也在不斷的散失。它痛苦的向天空伸出雙手,然後在青衣驚恐的目光中,它用近乎龜速的慢動作緩緩的矮下身去,如同朝聖膜拜一般的慢慢拜伏在青衣的腳邊。
“哈——哈——”青衣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只覺頭暈目眩,整個人都是漂浮的,她盯著那紫色的人影,嘴巴張張合合,好半天才成功發出聲來,“你你你不要亂來,黑三郎——”
“奴有事求——”空靈的女聲打斷青衣的話語,伴隨著無邊的沙沙聲,她說道,“奴願為你開盡繁華,只求——”
微涼的夜風忽然從身後吹拂而來,紫影那空靈縹緲的聲音一下子就被夜風吹散開來,連同它那不斷聚散離合的紫色虛影,盡數都消散在黑暗之中。
“……什麼?”聽不清對方到底說了什麼的青衣茫然的瞪大眼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紫色的人影如輕煙一般;迅速逸散在她的面前。
花海的波動聲越發急促起來,最後又在某個瞬間戛然而止。
不知所措的青衣似有所覺的再次仰面朝客棧的上方望去,看見的卻只是光禿禿無甚裝飾的普通客棧。
夜風呼呼的吹著,灌滿了她那寬大的袖袍,她茫然四顧,方才那片紫色的花海就像是一場春*夢,眨眼間就了無痕跡了。
經此一遇,青衣回房後再也沒睡著了,她抱著膝蓋坐在床鋪上,直等到了雞鳴天亮的時候,這才挽了頭髮走出房去。
睡飽了的高師傅在廚房裡嚯嚯的磨著刀,以便於利索的收拾牲口;一身赤衣的素兮提了兩壇酒,身形輕盈的往大堂走去。大家都在為開門而做準備。
今天的早晨與以往並無兩樣。
一眼瞥見立在扶欄上的黑三郎,鎮靜下來的青衣先是揉了揉僵硬的臉頰,接著提了裙襬朝他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嗯?”正袖手觀大堂的黑三郎居高臨下的看見青衣,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青衣的面前。他踮腳拿眼在青衣的臉上細細的瞧了半響,末了皺了眉,很是奇怪道,“怎的臉色這麼憔悴?做噩夢了?”
“雖不是噩夢,但感覺也差不多了——”青衣勉強笑了笑,不甚確定的說道,“夜半時分,我隱約聽見什麼動靜,醒來後不知怎麼的就跑出去了。然後我瞧見客棧外全是紫藤花,還有一個紫煙凝成的人影,它好像要我幫忙做什麼事情,但是不等它說清楚,它就消失了……等我回神之後,那些紫藤花也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睡迷糊了,記差了……”
黑三郎板著張小臉,看起來十分的認真嚴肅,他默默的聽青衣說完之後,想了想道:“按理說那紫藤花靈氣不足,別說是開花,便是挪一下位置都很困難。但你身上隱約還有些殘留的紫藤花香,想來你昨夜的所見也是真。那虛影跟你說了什麼?”
“它說有事要求。”青衣努力回憶了一番,卻想不起其他有用的東西了,糾結了半響之後,她洩氣的嘟囔道,“當時那花香薰得我暈暈乎乎的,而且還有風,它說的下半句話都被風吹散了。”
黑三郎見青衣一臉鬱悶,為安她的心,他便拉著她去雷騰所在的地方一探究竟去了。
沉睡中的雷騰仍和昨日一樣,紋絲未動的趴在那裡。不過是一夜的功夫,那些攀附在他身上的紫藤蘿又茂盛了許多,那些紫灰色的小花苞像是吸足了靈氣,一下子就鼓脹的彷彿下一刻就能綻放了似的。
黑三郎若有所思的繞著雷騰和那些紫藤蘿來回轉了幾轉,竟也有些看不出異樣來。
青衣也有樣學樣的湊上來看了看,只看的出來這些花苞長的極好,以及雷騰還是睡得那般沉,其他再看不出來了。
明白自己幫不上什麼忙的青衣只得直起身子,探詢的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