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遮擋,青衣一下就瞧見,在廚房後門與馬廄之間的半道上,不知何時竟長出了一大片茂密的藤蔓來。
那些藤蔓細長蜿蜒,前後左右盡數交織纏繞在一起,咋一眼看去,竟是分不出哪裡是芽兒,哪裡是根。
它們如同生長了數年之久的老藤蔓一般粗壯密集,又如同新生的草植一般,充滿了生機。在那些肆意伸展而出的墨綠色枝葉的縫隙裡,無數紫灰色的新芽靜悄悄的挨擠在那裡,就如同一串串紫灰色的攢珠串兒似的。
青衣見那些藤蔓瞧著有些眼熟,卻又不知它根本,心中正是不解。待到靠近之後,她又細細的檢視一番,然後就發現這些藤蔓密被細毛,一回奇數羽狀複葉互生,小葉對生,兼之莖稈鉤連盤曲,與那纏樹而生的紫藤蘿十分之相像。
再瞧那些紫灰色的新芽,卻不是真的新芽,而是無數頂著半透明胎衣的花苞。
雖有些細微的差別,青衣還是認出了這些藤蔓,果然是紫藤蘿。
只是這些紫藤蘿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早上剪花的時候,這塊地方分明是沒有紫藤蘿的痕跡的!
越想越不對勁的青衣只覺心底突突的直跳,很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覺。
不曾想秀秀膽子頗大,一到這裡,她就鬆開了青衣的袖子,就在青衣檢查這些藤蔓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在那裡徒手扒拉起藤蔓來了。
才回神就見秀秀在那裡胡亂的拉扯堅韌的紫藤蘿,青衣嚇得簡直要出一身冷汗了,她忙不迭上前將秀秀往回拉,同時道:“快些鬆手,這些紫藤蘿來的古怪,小心是妖物!”
“可是龍龍還在底下呢!”秀秀神色擔憂的指著自己方才鼓搗的地方道,“他睡著啦,我怎麼叫都不醒,這些藤蔓長的好凶,我擔心龍龍會被它捂得沒辦法透氣……”
“什麼?”青衣半信半疑的上前瞄了一眼,果然在散亂的藤蔓底下,發現了一顆滿是骨刺的碩大龍頭。
“雷騰?”
只一眼,她馬上就認出對方的身份來,這不就是那無角的蛟龍雷騰嗎?怎的他會在此?
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的青衣下意識蹙起了眉頭,她按住懷裡蠢蠢欲動的秀秀,一臉嚴肅的將雷騰從頭到尾的打量一遍。
只見雷騰龍目緊閉,彷彿沉睡一般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那些紫藤蘿就如同蛇蛻蟬蛹一般,硬是貼著他的鱗片生長起來,它們亂中有序的將雷騰的身軀當做攀附的高樹,就那麼一圈圈的將他隱藏在自己的枝葉底下了。
也不知道雷騰此前到底是出了何事,竟會毫無所知的任由這些古怪的紫藤蘿將自己嚴嚴實實的纏起來。
雷騰是友非敵,青衣十分感激他之前的好意,是以她又連聲叫了幾遍雷騰的名字,希望可以將他喚醒。不曾想雷騰睡得極深,對於青衣的呼喚,竟是一絲一毫都未曾聽見。
那些個看熱鬧的客人三五成群的站在不遠處,不時的指著雷騰那巨大的身軀交頭接耳起來。
青衣見他們雖然十分好奇,卻沒有一個敢走近觀看的,便對這些藤蔓越發的沒了信任,只當它們是毒蛇猛獸。
這樣不知好惡的東西,倘若貿貿然上前亂摸亂動,萬一它活了,反將她和秀秀纏進去可就了不得了。
連妖都不敢動的東西,她和秀秀不過是兩個不中用的凡人,倘若真的中招,再悔可就晚了。
“去把黑三郎叫來。”瞧著雷騰那被紫藤蘿裹纏的嚴嚴實實的身體,暗中打定主意不貿然涉險的青衣第一反應就是找黑三郎,她拍了拍秀秀的腦袋,用一種近乎嚴厲的口吻道,“叫完黑三郎,你便跟著素兮去洗洗手!這般來了古怪不知底細的東西,還是少沾些為妙。下次在遇到這樣的情況,可不許像今天這樣不長心眼了!”
冷不丁捱了教訓的秀秀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在她看來,青衣有時候比她親孃娘還來得愛操心,但未免又被訓一頓,她機靈的選擇了乖乖聽話:“我知道錯啦!下次不敢了!”
說罷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一溜煙兒就跑去找黑三郎了。
不曾想黑三郎早就跟出來了,眼瞧著秀秀跑回了客棧的大堂,他這才好整以暇的從屋簷上跳下來,就那麼袖著手慢悠悠的走到青衣身邊。
“不過是紫藤蘿而已。”黑三郎抬頭不以為然道,“估摸著晚些就能開花了。你不是說紫藤花還有好些吃法嗎?如今長了這麼多紫藤花,那羅裡吧嗦又愛管閒事的書呆子也不在,我們正好多摘些回去做菜。”
黑三郎未言明這些紫藤蘿無害之前,素來愛胡思亂想的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