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和膽略,但都上不了檯面,遇到事情就會變得一根筋;為了掩飾自己的無知,他總是不願意把內心的情緒表現出來,比如說他即使很佩服朱爾斯,他也不會明目張膽地表達出來,當然,這也使得他對於“無知”十分敏感,他討厭別人來挑戰他的權威,他可不想要重溫小時候的時光了;同時,他又喜歡賣弄,這也是掩飾自己無知的一種方法,但他又足夠聰明到不會刻意賣弄,而是隱隱約約地炫耀,比如說他油光發亮的背頭,就是如此,但卻抹了太多油,“度”沒有把握好讓他掉了檔次;再比如說他喜歡穿著西裝,但偏偏滿嘴粗話,這就是他與真正紳士的區別……
仔細想想,其實文森特也不是沒有任何個性的,而且昆汀在劇本里也留下了一些空間讓雨果進行發揮。
簡單總結起來,文森特的個性就是有點裝逼、有點悶騷、有點假正經,表面看起來他沒有什麼特別的亮點,但是細節方面卻可以勾勒出來他的形象。
想到這裡,雨果腦海之中頓時就一亮,為什麼達斯汀在“克萊默夫婦”之中讓人可以感覺到他深厚的表演功底,重點就在於細節。由於普通人物沒有發力點——不像阿蒙…戈斯這樣有爆發的借力點,所以他們的細節勾勒也就越發顯得重要,比如說衣服,襯衫還是T恤,兩件套還是毛衣套襯衫;比如說髮型,長髮短髮,捲髮直髮,打理還是不打理;比如說動作,走路快慢,直腰還是駝背;比如說說話口音,是東海岸還是西海岸,是純正美音還是故意模仿英音的山寨版……這些細節都是來自於一個人物在成長過程中逐漸形成的,這也就是演技之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
其實在此之前雨果就模模糊糊觸控到了這個要點,比如說在出演“西雅圖夜未眠”和“辛德勒的名單”時,雨果都有注意到細節,但是在那些表演過程中,雨果更加註重的是透過內心情感的醞釀和爆發,將整個情緒迸發出來,細節也就融合在表演之中一鼓作氣完成。
但現在,雨果沒有爆發點了,所以他就必須在腦海裡將文森特整個人勾勒出來,比如說開機這場戲,文森特在向朱爾斯炫耀自己去了荷蘭的經歷,那麼他到底是什麼心態?
一來,文森特是佩服朱爾斯的,所以當他經歷了朱爾斯沒有經歷的事情,這肯定會讓文森特得意,同時又希望能偶得到朱爾斯的認可,證明他很厲害,這也就讓文森特不斷對荷蘭大麻酒吧進行解釋的細節得到了呼應。
二來,文森特想要掩飾自己沒有文化的事情,去荷蘭對他來說是一個大事情,但他卻又偏偏想要虛張聲勢,顯示說自己根本就不在乎,所以他應該會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沉下來,假裝不在乎,但是不經意間眼神或者嘴角或者語氣卻又會洩露他的情緒。
三來,這也許是文森特人生之中經歷過最“有文化”的事,所以他在闡述時會不自覺帶上自豪的口吻,但他在對話中卻會認為“用玻璃杯裝啤酒”這件事十分神奇,這就是一個他根本沒有察覺的漏洞,他偏偏還要得意洋洋地說著,更不要說關於麥當勞的話題了。裝逼已經露底了卻不自知,這才是文森特這個人最大的特色。
這樣一來,其實雨果根本不需要考慮喜劇或者黑色幽默這部分的演技了,所謂放鬆和收斂也都不需要,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將這樣一個“真實的”文森特呈現出來,笑料就自然出來了。
想象一下,一個人得意洋洋地向你炫耀他吃過荷蘭的麥當勞,他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文化的事。這件事本身就是笑點,而這個人依舊渾然不自知,這也是笑點。這才是黑色幽默的精髓。
所以,雨果剛才的表演從根源上就走錯了方向,他要考慮的不是喜劇應該如何演,而是這個角色在這個故事裡到底應該是怎麼樣的,然後劇本所製造的幽默就自然而然呈現出來了。
剛才這些所有的想法,都是雨果自己的思路,也是雨果自己賦予文森特這個角色的靈魂,這顯然就是雨果版本的文森特了,那麼,呈現出來又會是什麼效果呢?
雨果不知道達斯汀在出演“克萊默夫婦”時是怎麼揣摩演技的,但他現在就觸控到了演技的一個全新方向,他想要嘗試看看,他更想要取得突破,所以,這樣看來,“低俗小說”並不像專業影評人說的那樣,可能會限制雨果的演技發揮,相反,這還為雨果提供了一個全新視角去思考演技的機會。
至於成果,就看接下來的表演了。
“我好了,兩分鐘之後準備開拍吧。”雨果直接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褲子,站在原地調整了一下呼吸,開始放鬆自己的肌肉:他確定,自己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