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裝置沿著玻璃牆一路擺成過去。不過,這裡的空間僅僅佔據了整個練習室的三分之一左右,玻璃牆的另一邊才是最為寬敞的部分。
右手邊有一扇厚實的隔音門可以推開,走進去裡面就是樂隊練習的地方,架子鼓、鋼琴、吉他、貝斯、大提琴、小提琴、薩克斯風等各式各樣的樂器凌亂地擺放在四周,滿地的電線連線到另一側錄音裝置,雖然空間大,但由於物件也多,所以看起來顯得有些擁擠。
雨果進來時,就看到一個人影橫躺在沙發上,他雙手拿著一份曲譜,正在閱讀著,聽到了聲響,他才把曲譜拿下來,是尼爾,“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今天去環球影城探班嗎?”
雨果只是聳了聳肩,沒有多說什麼,四周看了看,“就你一個人?”
尼爾坐了起來,“嗯,明天要開始正式錄音了,我正在研究‘航行(Sail)’這首歌,編曲方面有很多地方值得學習。”雖然目前為止榮耀至死推出了許多佳作,甚至有幾首曲目都可以稱得上的經典,但是“航行”這首歌十分特別。
因為雨果撰寫的原曲十分簡單,旋律的和絃一隻手就可以數完了,同樣歌詞也無比簡單。但雨果卻將所有情緒所有澎湃所有激昂都化繁為簡,用最簡單的方式呈現出來之後,不僅沒有削弱,反而產生了難以想象的化學反應。
這一份造詣讓尼爾驚歎不已,即使他可以算是最熟悉雨果能力的人之一。
雨果扯了扯嘴角,“許多時候,講述自己的故事是最容易的,但講述別人的故事卻沒有那麼容易。我只是在講述自己的故事而已。”
尼爾停留在了原地,有些發愣,細細地思索著雨果這句話的意思。雨果卻是四周看了看,推開右手邊的隔音門,走了進去,拿起自己的吉他,然後坐到了高腳凳上,隨手開始演奏之前在旅行途中聽到的民謠。
其實許多民謠的旋律都並不複雜,歌詞也都十分平實,但這些來自於生活的音樂,卻婉轉動人,輕而易舉就能夠打動人心。伴隨著娛樂水平越來越發達,人們的娛樂手段越來越多,事情也變得越來越複雜,反而是記憶中最純粹最單純的那些快樂都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小時候夜裡到田地裡去找螢火蟲的記憶在城市的喧囂之中就再也找不到了一般,民謠也是如此。
在旅途之中,雨果聽到的許多都是流浪的吉普賽人、漂泊的印第安人演唱的旋律,清澈的吉他音之中帶著一絲浪跡天涯的瀟灑和居無定所的寂寥,那瑣碎的滄桑讓原本就安靜地練習室更加沉寂了下來。
尼爾坐到了音控臺前,透過玻璃窗看著隨性演奏著的雨果,腦海裡的記憶被一點一點喚醒,他似乎明白了雨果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這首歌是密歇根湖旁邊碰到那個吉普賽人唱的,對吧?”一曲演奏完畢,尼爾按下了紅色按鈕,對著話筒說道。
雨果微微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一首歌換了一塊麵包,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嗎?”這讓尼爾也不由笑了起來,他鬆開了按著紅色按鈕的右手,再次低頭看向了手裡的“航行”曲譜,按下了錄音鍵,輕聲哼唱了起來。
雨果在隔音的錄音室裡,自然聽不到尼爾的聲音,他依舊專注於自己的演奏,他原本打算再彈奏一曲旋律的,可是大腦卻突然之間停頓了一下,指尖不由微微僵硬,一片空白的大腦,卻是回想起了一闋熟悉的旋律——來自於他自己創作的旋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起這首旋律,因為自從一年多以前完成創作之後,他就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從來都沒有再演奏過,甚至根本都沒有想起過。
可是此時,那陌生而熟悉的旋律卻在腦海裡緩緩流淌,猶如月光之下的清澈泉水一般,美輪美奐,讓人不由就屏住了呼吸。雨果低頭看向了指尖之下的琴絃,那閃爍著柔和光芒的琴絃似乎在心底漾起了一波波漣漪。
當手指再次和琴絃接觸時,雨果已經是改變了打算,不是旅途之中聽來的民謠,而是他腦海裡的旋律——“佚名(No。Name)”。
原本雨果以為,他已經幾乎要忘記這闋旋律了,但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指尖和琴絃接觸的那一剎那,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一個個樂符就在輕聲吟唱著,讓雨果緩緩閉上了眼睛,彷佛時間在這一刻就完全停止了下來。
“我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看到你很多我不曾看見的特質,魚兒暢遊,鳥兒飛翔,人生之路漫長寬廣,我好奇原因;總有一天,你將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我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看到你很多我不曾看見的特質。
每當想要告訴你我的感受,天堂低語,大雨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