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看似可以用“命運”來解釋,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無法逃脫的命運,但此時此刻,楚門那分崩離析的表情將內心所有的黑暗都洶湧起來,那深入靈魂的震撼讓任何辯解都失去了色彩,就彷佛親眼目睹路西法白色的翅膀逐漸被鮮血染紅,最後鮮豔的血液越來越多、越來越厚,逐漸變成了黑色,令人頭皮發麻,更令人靈魂顫慄,沒有任何阻礙地直接摧毀了觀眾的世界觀。那深深烙印在靈魂之上的痛苦根本無法擺脫。
這,具有決定性的扭轉力量。就是在這一場戲之後,觀眾真正地開始渴望著楚門能夠解開節目組的真面目,從一個觀眾的視角轉變成為了楚門的視角,就好像馬龍一樣。
而這場決定性的戲份,在雨果的演繹之下,迸發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彼得居然有些於心不忍,三番兩次掙扎之後,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避開了自己的視線,他不敢去打量雨果的那雙眸子,因為那會讓他覺得自己無比渺小、無比殘忍。
“卡。”彼得輕聲喊到,他只覺得自己彷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背後的汗水完全溼透了襯衫,整個人直接就跌坐在了靠背椅上,低低地呼吸著,卻沒有任何情緒的反應——因為當情緒緊繃到了極致之後,他就連眼淚都已經徹底乾涸了,甚至就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那種全身力量都被抽空了的感覺實在太過糟糕。
彼得這一聲雖然輕盈,但卻打破了現場那緊繃的沉默,許多工作人員都慌張地避開了視線,偷偷背對著大家整理著自己臉上的狼狽,即使是結束了這場戲拍攝之後,現場依舊沒有任何聲響,只有那輕輕擦拭眼淚的聲音,低低的悉悉索索聲響卻讓現場變得更加壓抑起來。
亞歷克斯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大腦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張白紙,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強大的演技氣場,幾乎不需要他做任何情緒代入、任何角色準備,甚至不需要任何刻意的表演,在雨果的表演節奏之下,他所有的情緒自然而然就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來,那猶如行雲流水的表演讓亞歷克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演技爆發”的真實,即使是他自己都無法回過神來。
妮可離開了亞歷克斯的懷抱,回過頭一臉震驚地看著雨果,即使表演已經結束了,但她依舊沒有辦法從電影的節奏裡走出來,不僅因為她的表演太過投入了,更因為現場那種龐大的氣壓讓她整個人都進入了“楚門的世界”裡,那種自我和角色之間呼應的顫慄感讓靈魂一陣接著一陣地顫抖著,她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的雙手依舊在微微顫抖著,肌肉根本無法控制。
亞歷克斯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恢復了過來,然後他就看到了眼前徹底脫力的雨果。
雨果整個人都閉上了眼睛,滿臉疲憊而脆弱地跌坐在牆角,那俊朗的臉龐就隱藏在窗簾的陰影之下,讓人看不清楚,可是微弱的光影之中卻可以看到雨果的滿頭大汗,那種體力透支之後的蒼白讓臉頰的血色看起來幾乎要消失,修長的睫毛如同羽毛一般輕輕勾勒出他此刻的辛苦。
“雨果,你沒事吧?”亞歷克斯焦急地走了上前,蹲下來擔憂地開口詢問到。
雨果沒有睜眼,只是抬起右手輕輕擺了擺,“沒事,我沒事。”聲音雖然有些疲倦,但聽起來還是十分穩定,這讓亞歷克斯稍微安定了一下,但還是蹲在旁邊,滿臉的擔心。
此時薩摩拉就快步走了過來,遞了一杯溫開水,“雨果。”這一次雨果睜開了眼睛,接過溫開水,輕輕地笑了起來,“這時候一塊黑巧克力會更有幫助一些。”薩摩拉果然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巧克力,這讓雨果呵呵地笑出了聲。
其實雨果的確沒事,他現在已經不會陷入“七宗罪”、“死囚漫步”的那種狀態了,但對於他來說,他和楚門之間的相似卻讓表演的界線模糊了,所以他很容易入戲,但入戲之後卻往往容易太過投入,以至於精神透支,那種滋味真的是難以形容。
回過神來之後,雨果依舊坐在原地,靜靜地回味著剛才這場戲,那種在喜劇和正劇之間遊走的自如越來越得心應手之餘,他對於“楚門的世界”又有了全新的感受。也許,好萊塢的每一份子都生活在自己那個“楚門的世界”裡,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但卻沒有多少人能夠像楚門這樣清醒過來——即使意識到了真相,又有多少人敢於做出和楚門一樣的選擇呢?
“雨果……”一個聲音打斷了雨果的思緒,他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了站在眼前的妮可,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主動說到,“剛才這場戲我覺得還是有一些細節沒有把握好,梅麗爾這個角色的心態顯然沒有那麼簡單,我覺得我的表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