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就這樣坐在原地,像一個孩子般傷心地哭泣起來,他的身體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那宛若受傷小獸般溢位的哭泣聲參雜著痛苦、掙扎、悔恨和絕望,卻因為他緊緊咬著自己的牙齒、僅僅抿著自己的唇瓣,瑣碎地在冰冷的監獄裡迴盪著。
第1264章 入魂演技
整個片場鴉雀無聲,只有雨果那細碎的啜泣聲從牙齒縫裡洩露出來,壓抑而沉悶,但卻蘊含著無限的悔恨和痛苦,在每一個人的心頭輕輕拉扯著,聽者不由自主就鼻頭一酸。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知道,馬修…龐斯萊是有罪的,他的殘忍不能夠因為他的軟弱而被忽視,更不能被諒解。但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馬修”,他的脆弱他的隱忍他的悔恨,卻讓人於心不忍,特別是當馬修抬起頭來時,眼底的那一絲茫然和惶恐,更是讓人心頭狠狠一揪,彷佛那一剎那就沒有辦法呼吸般。
幾乎在自己意識到之前,眼眶就已經被淚水所佔據。在場不少工作人員都默默撇開了腦袋,擦拭去了臉頰上的狼狽。
蒂姆站在監視器後面,他的心靈也在承受著巨大的衝擊。
其實蒂姆真正想要討論的是:把罪犯執行了死刑,真的能夠讓家屬解脫嗎?特別當這名罪犯本身不是兇殘可惡的情況下,甚至於當罪犯本身是值得同情值得可憐的情況下,那麼死刑還是必須的嗎?誠然,罪犯遭受到懲罰是必然的,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命抵命,是否是正確的,這在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判斷。
不得不說,蒂姆對這場戲有超高標準,否則剛才也不會有那麼多次NG了,但這一場戲雨果的表現還是遠遠超出了想象。
僅僅是那瑣碎的哭泣聲就已經讓整個片場都籠罩在一片壓抑之中,即使不去打量雨果的表情,即使不去觀看雨果和蘇珊的對手戲,只是站在片場角落裡閉上眼睛,就可以從雨果的哭聲裡感受到那豐富而錯雜的情感,這就足以令人動容了。
更不要說雨果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了,在那一雙琥珀色眸子裡洩露出來的情緒是如此複雜而深刻,對自己的痛恨,對罪行的悔恨,對救贖的渴望,對死亡的恐懼,對家庭的眷戀……眼底的那一片茫然就好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般,站在世界的十字路口中間,但整個冰冷的社會卻不願意對他伸出援手,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深淵,甚至還在背後推了一把。此時,他就站在了懸崖邊上,卻沒有了後路,他知道自己必須跳下去,擁抱死亡,但他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一絲茫然讓所有旁觀者的心底都開始隱隱抽痛。
蘇珊此刻感覺自己的胸膛裡有著無限澎湃的情緒想要宣洩,但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她想要給眼前的男人一個擁抱,不是為了救贖,也不是為了讓他贖罪,更不是為了讓他開脫,只是單純地認為,他需要一個擁抱,一個溫暖的擁抱,甚至僅僅只是一個溫暖的肩頭。
“也許你最能為他們做的,是祈求他們的心靈得到平靜。”修女海倫啞聲說到,她想要伸手越過監獄欄杆去觸碰一下馬修,但她知道這是不允許的,這讓她不得不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澎湃,眼睛更是變得通紅不已。
馬修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一個女人或者其他什麼……”這讓他覺得自己是如此可悲,更為可悲的是,他一直到這一刻才明白了這一點,而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後二十多分鐘而已——也許現在已經沒有二十分鐘了,“看來我要死了才能找到愛。”
僅僅是這一句話,就讓修女海倫的淚水再次決堤,她抿著自己的唇瓣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她不能代入太多的私人情緒,但這太過困難。特別是當馬修抬起頭看了過來,那雙眼睛裡閃動著無助的光芒,“謝謝你愛我。”
修女海倫輕輕張了張嘴,試圖說點什麼,但滑落的淚水卻讓所有話語都失去了分量,她只能是閉上了眼睛,抵著冰冷的鐵欄杆,讓自己冷靜下來。
馬修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偷瞄了一眼走廊牆上的時鐘,“哦,時間……就好像在飛一般。”馬修知道,他的生命已經在走向倒計時了,他虛弱地靠到了牆壁上,微微縮了縮肩,“我覺得很冷。”死神彷佛已經在觸碰他的肩膀,冷顫一個接著一個,肌肉在微微顫抖著,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這讓他無助地閉上了眼睛。
修女海倫連忙看向了獄警的方向,揚聲說到,“能否給他一件外套?他很冷。”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馬修試圖讓自己轉移注意力,身體在微微顫抖著,卻看向了修女海倫,努力保持鎮定地說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