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雞似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離月歌的身上,看到他一臉淡漠,面無表情,就好像不認識她一般。鳳傾心中隱隱揪痛,面上卻神色不變,很是淡然地移開自己的視線,只當沒有看到那人尚未來得及晾乾的髮梢。
鳳傾落水的那一刻,恍惚間看到有一抹月白色身影躍入水中。那個人,應該就是離月歌吧?果然他就是離歌麼?可是為什麼他不肯與自己相認?
不過,不管離月歌是否願意與自己相認,都已經不再重要了。自從那一夜醉酒之後,鳳傾便決定,從此後再不與他有任何糾纏。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總之有點複雜就是了。但是,如今的鳳傾再也不是那個中秋晚宴上縱情醉酒的人了,那個這些年來幾度迫切追尋的答案,也變得不再重要。
現在的鳳傾,並不想看到離月歌。有些傷害,有些背叛,既成事實,再多的追究也無濟於事,只會庸人自擾。既然他不願意與自己相認,自己又何必強,索性放開一切,活得倒也逍遙。
想到這裡,鳳傾再看向離月歌的目光漸漸變得漠然,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離月歌見了,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落漠。
鳳傾的目光又落到了西門青的身上,看到他一身狼狽的模樣,心裡的某個角落卻忽然變得柔軟。雖然平日裡,她與西門青只要一見面就總是吵個不停,可謂是水火不容。但是,實際上,鳳傾知道,西門青那個人,其實是善良的。這對於一個生長於官宦之家習慣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世家公子來說,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看到鳳傾在看自己,西門青不由得冷哼一聲,有些彆扭地扭頭看向一邊。他才不要鳳傾的感激!剛才看到她落水,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就跳下去了。這件事,他早就已經後悔了!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傻了吧唧地跳下去!
鳳傾將西門青的彆扭之態看在眼裡,禁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這小子這是傲嬌了麼?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欣賞西門青變臉的好時候,因為自己腰上的某隻爪子正在不停地收緊。
嘶--鳳傾痛得倒抽一口冷氣,回頭瞪一眼始作俑者,咬牙切齒道:“親愛的,你這是要勒死人家麼?”她展眉笑得肆意妖嬈,語氣聽起來卻陰森可怖。
君憐卿不說話,只是拿幽深明滅的目光定定地凝視著鳳傾,眼底危險濃濃。那一雙黑眸,就好像兩抹幽深的漩渦,叫人看了便難以自拔。
鳳傾被這露骨危險的目光看得竟是生出了幾分心虛,心知這朵小花兒八成是不喜歡自己看著西門青。還真是個醋罈子呀!嘖嘖,這家有妒夫,以後可咋整呀!
狹長的眸子眨啊眨,鳳傾衝著君憐卿笑得諂媚。“咳,那個親愛的啊,本少可沒有紅杏出牆啊,你別用這種滲人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
聽到此話,君憐卿的雙眸頓時變得更加幽暗,眼底暗潮湧動,意味難明。那眼神太過深沉,直叫鳳傾忍不住想要立即跳起來逃走。
鳳傾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君憐卿這是生氣了!清純無害的小蓮花,瞬間變身兇狠殘暴的食人花,這,她還真是有點消受不起啊!
斜眼看了眼花桃夭,暗中示意他說點什麼,來打破這沉默的氛圍,結果就看到某隻妖孽正蹲在一邊,兩手託著尖尖的下巴,對著自己笑得一臉幸災樂禍。瀲灩的桃花眸裡,滿滿的都是得意。
靠!鳳傾忍不住低咒,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看花桃夭那笑得一臉欠扁的模樣,真的好想給他臉上踹上兩腳好不好!
君憐卿不說話,鳳傾也不說話,唯一一個表情比較豐富的花桃夭卻是在詭異地笑著--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僵,鳳傾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覺得自己暫時還是別去招惹某朵食人花比較好。
所謂,珍愛生命,遠離食人花!
然後,一直低氣壓的君憐卿終於尊口一開,說話了。他面色淡漠,聲音微寒,看著鳳傾的目光隱隱透著怒氣。
“這樣嚇唬人很好玩是不是?一聲不吭地就跳進水裡,萬一出事了怎麼辦?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君憐卿語調明明平緩至極,可是在鳳傾聽來,卻是陰風陣陣,寒氣颼颼的。
不過,鳳傾是誰?素來散漫慣了的她,在那樣的時候,忘記考慮別人的感受也是正常的。她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小聲咕噥道:“老子又不是泥做的,跳進水裡又不會化掉,你這麼著兇巴巴的做什麼?再說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你還在這裡計較些什麼?”
“我兇巴巴?我計較?”君憐卿冷笑,目光掃過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