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酸意卻更重了一些。他語氣很淡,但明顯多了幾分涼薄。“師父,女兒家的名節最是重要,您這般說,對傾傾不好。”
忘憂老人決計再下一劑猛藥:“老頭子忘記說了,先前傾兒中了移情之毒。”
“移情之毒?那是什麼毒?”君憐卿心底忽然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忘憂老人神秘一笑,“所謂移情,就是移情別戀,中毒者,會導致記憶錯亂,將對所愛之人所有的喜歡全部轉移到醒來後所見到的第一個異性身上。而傾兒醒來後,見到的人正是我那大徒弟花千尋。”
這一次,君憐卿的臉色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他掩在衣袖下的手下意識地握起來,看著忘憂老人的眼神諱莫如深。如果眼前的人不是鳳傾的師父,他想,他一定會忍不住直接衝上去殺了他的!
忘憂老人卻仍舊繼續添油加醋,“還有一事。那日,千尋中了媚毒,那毒……無藥可解。也就是那一日,他們二人同宿一室--”
“夠了!師父!您不必再說!”君憐卿臉色隱隱發黑,眼底是無邊無際的冷意。他看著忘憂老人,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定定地說道,“不管怎樣,傾傾是我的妻子,這一點,永不會變!”
即便是--
君憐卿深呼吸一口氣,不願意再繼續想下去。只要一想起,鳳傾與花桃夭兩人同處一室,一個身中移情之毒,一個身中無解媚毒,他的心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狠狠地揪住。無邊的窒息讓他喘不上氣來,只覺得這天清雲淡的忘憂谷,此刻竟是烏雲壓境。
“既然傾傾不在此處,朕……告辭!”君憐卿冷冷地說完,轉身離開。原本對忘憂老人的敬重,已然蕩然無存。那兩人都精通醫術和毒術,根本就不可能那麼輕易中毒,除非,那個下毒之人根本就是他們的師父!
忘憂老人看著君憐卿漸漸遠去的身影,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喂,臭小子,有你這麼尊師重道的麼!這麼不禮貌,傾兒會喜歡你才怪!”
君憐卿身形微頓,心底痛且怒。三個月來的思念,在這一刻,悉數化為了滔天的怒火。只見他衣袖輕拂,一股強勁的內力便如颶風一般排山倒海席捲而來。不過眨眼間,那將忘憂谷層層保護起來的陣法,便化為了須有。
忘憂老人驚得眼珠子幾乎突出來,他肉痛地看著眼前一地的狼藉,欲哭無淚。暗怪自己就是嘴賤啊,幹嘛說那些有的沒的?這下可慘了,若是以後傾兒怪罪起來,他該怎麼辦?
但是,對有些人來說,毒舌幾乎成了一種本能,就好像這個時候的忘憂老人。他看著滿地狼藉,氣得直跳腳。一邊吹鬍子瞪眼,一邊對著君憐卿的背影吼道:“臭小子,這麼粗魯!我家傾兒才不會喜歡你!哼,你就去找她吧!等你找到她,她和我家乖乖小桃兒連娃兒都能跑了!哼!”
話落,又是一陣風起雲湧。忘憂老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忘憂谷東側的一整排房舍在頃刻間倒塌,碎了一地的殘垣斷壁,那叫一個崩潰。
怎一個悽慘了得喲。
忘憂老人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張嘴就要繼續毒舌。卻不料,君憐卿忽然間回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神幽深莫名。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扭扭捏捏的樣子,免得再次禍從口出。嗷嗷嗷,光重新佈置那些陣法和修繕這些房舍,就要好多銀子啊好多銀子!這個徒女婿要不要這麼狠啊!
肉痛啊!
扁著嘴,看著被摧殘得不成樣子的忘憂谷,忘憂老人好一陣哭天搶地。哭了好半天,這才吩咐弟子該佈置陣法的佈置陣法,該修房子的修房子,然後衣袖一甩,扭頭回了自己的院子。隨著他的走動,手指間一枚白色瓷瓶化為虛無。那裡面,裝著的,是這世間僅存的一份移情之毒。
忘憂老人有那麼一瞬間是想給君憐卿使用移情之毒的,只要他中毒,移情別戀後,說不好還真就成全了花桃夭了。但是,又想起自己的兩個徒弟已經因為自己的糊塗和任性遭受了那麼多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才又尋回了平衡點,他老人家還是不要再去摻合為好。
唉!兒孫自有兒孫福!
鳳傾和花桃夭連著趕了多日的路,兩人在距離金都城不遠的一座小城分別。臨別前,花桃夭再三叮囑鳳傾,一定要小心防範花鈴,那個女人狡猾得很,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給人家背後捅上一刀子。
鳳傾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花鈴若沒有一些手段,也就不可能打敗那麼多兄弟姐妹,登上皇位了。不過,她倒是更擔心,花桃夭此行回冰國,只怕是危機重重。
“好了,阿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