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看上去很熟悉的人,愣了愣,立刻忘記了哭。裴泠泠見了覺得好笑,從劉娟子手裡接過她,“怎麼?看到媽媽不認識了?”
啵啵嘴巴一癟,正要接著哭,裴泠泠卻已經把她抱起來了,“媽媽聽說你今天生病了是嗎?”她用額頭靠了靠,果真很燙。
見到了熟悉的人,啵啵情緒好了一些,也不那麼大聲地哭了,乖乖在裴泠泠懷裡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說道,“就是很熱,鼻子也不舒服。”
“生病了就會不舒服啊,不舒服就要吃藥打針,要不然會越來越不舒服的。”裴泠泠剛說完,啵啵就低下頭不想面對,開始扯其他的,“媽媽你今天晚上好漂亮呀,像個公主一樣。”
在她有限的詞彙當中,“公主”就是最美的。
裴泠泠拿下她往自己領口摸的手,並不接受她的讚美,“是嗎?寶貝兒明天也可以這麼美,但是要先痊癒哦。”
啵啵反正不抬頭,“我明天就好啦。”
“那也要先打針。”她一邊用眼神示意醫生上藥,一邊把啵啵放平,給她把褲子脫下來一點兒。啵啵一直想往上拉,但是拗不過裴泠泠,只能憋著嘴要哭不哭地看著她。
啵啵是她自己生的,性格如何再清楚不過了。這人雖然小,但是心黑嘴甜,簡直跟裴泠泠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奈何啵啵現在年紀尚小,還沒有練就如同裴泠泠一樣的鋼筋鐵骨,對付她太容易了。
裴泠泠用手把她不停做亂的小手給握在一起,不允許她亂動,嘴上卻還在給她發糖,“你安安靜靜地打完針,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繼續這樣下去,明天就要去醫院了。”
啵啵也知道自己媽媽是個什麼性格,還是痴心妄想地跟她講條件,“我想吃炸雞和糖。吃完我才打針。”
聽到她這樣說,唐昭理總算是鬆了口氣,正打算默默轉身出去買,誰知道裴泠泠一聲“不行”,直接把他的腳步攔在了那裡。
小朋友對垃圾食品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渴望,裴泠泠也能理解,但是她就是不想這麼慣著啵啵,“啵啵,你現在生病不能吃這些,等你好了媽媽帶你去。”
“可是,我想吃~”啵啵扭著身子,眼睛裡麵包了一包淚,要哭不哭地看著她。
女兒眼睛大大的,長得又漂亮,任誰看見了都會忍不住心疼她。唐昭理在旁邊見了,覺得一個小朋友這麼點兒願望,不滿足又說不過去,開口道,“爸爸去給你——”
“唐昭理。”
“買”字含在口中被裴泠泠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她抬起頭來看向唐昭理,時隔多年,她再次叫他的名字,聲音中卻蘊含著隱隱的風聲,夾雜著陳年冰風舊雪,朝人撲面而來。
“——去給你拿水。”唐昭理在裴泠泠的威脅之下,硬生生地轉了話頭,無視啵啵眼中渴求的目光,轉身走了出去。
從裴泠泠一開始出現在這裡,他就有幾分心緒不平。他不是沒有想過再見到她是個什麼樣子,按照裴泠泠那睚眥必報又愛出風頭的性格,他們兩人真要會面,裴泠泠一定會光鮮亮麗,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明晃晃地告訴唐昭理,離開了他,她過得有多好,唐昭理當初是多麼地瞎眼,現在應該多麼地後悔。
儘管迄今為止,唐昭理都不明白自己是哪裡戳到裴泠泠,讓她那天晚上像是毀滅一切一樣,把一切都摧毀了。
但是,以他對裴泠泠的瞭解,她一定會把離婚的責任怪在自己頭上。
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如何優雅又機智地應對她的奚落,或許還能在她臉上看到以前他們兩人在一起時,經常出現在她臉上那副氣急敗壞的神情——那是唐昭理最喜歡看的。
然而他的想法落了空。裴泠泠非但沒有急吼吼地挽著一個男人的手過來打擊他,連見自己一面都不曾,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過。說她不在乎嗎?肯定不是的。真要不在乎,那不是裴泠泠了。但是要說在乎,她也沒有對自己怎麼樣。有那麼一瞬間,唐昭理覺得他有些看不懂裴泠泠。好像以前無論怎麼鬧怎麼吵,總有人陪著他,現在那個人突然抽身離開,只剩他自己一個人還在臺上。他想等著那人回來,可別人已經恨他入骨,恨不得從來沒有見過他。
感情太過濃烈,不是恨就是愛,好像她的感情就沒有中間的一樣。
說裴泠泠理智,其實她是最偏執的那個人。
唐昭理默默地將兩杯檸檬水倒滿,端了上去。啵啵已經打完針了,臉上還掛著幾顆淚珠子懨懨地靠在裴泠泠的肩膀上面。她抱著孩子坐在那裡,聽著醫生的囑咐,“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