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施法者來說——很抱歉,沒有冒犯的意思——但對於法師來說,所謂的‘真理’就如同教會的‘神明’一樣是值得我們終身侍奉之物。”
“對法師來說,不管是上一個紀元,還是這個紀元,我們所侍奉的真理只有一個,那就是‘弗拉德曼的意志’——是的,只有偉大的導師弗萊德曼才是我們所追尋的唯一神明。不是物質面,不是魔網,不是神明,不是任何東西——唯有他才是施法者的信仰。”
“唯有他駕馭了魔網,改造了整個物質位面——正是因為他,才會有現在的深淵規則與安吉利亞規則。”
“深淵規則”瑪哈知道,即沒有任何深淵魔物能夠從深淵來到安吉利亞。
“安吉利亞規則是什麼?”瑪哈問。
“所有按照現行魔導規則繪製的魔導武器,都無法透過星門,在深淵進行使用。”
瑪哈沉默了。
當兩條規則放在一起看的時候,便會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如果說深淵規則是免於安吉利亞遭受深淵的侵害,那麼安吉利亞的規則看起來就像是……保護深淵?
大概是她困惑的表情太過明顯,柱之導師直接給予了肯定的回答:“這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所有的規則都是雙向的,就如同力量一樣,有生長的地方,就有消滅的地方。既然安吉利亞在某種程度上隔絕了深淵,那麼深淵亦會在某種程度上隔絕安吉利亞——儘管是不同的方向,但規則總會達成平衡。”
“可我們現在在做的事情,難道不是在破壞規則嗎?”瑪哈問。
“非常好的問題,”柱之導師給予了肯定,“但您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
“什麼?”
“規則是弗萊德曼制定的沒錯——但最初的設想並非出自於他本人的意志。您還記得當初深淵是如何從安吉利亞分離出去的嗎?”
瑪哈愣了一下。
她忽然就想想起來,她最後一次同活著的聖者會面的時候,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
她點頭,但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需要將那個不算太長但也不算太短的故事再重複一遍。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柱之導師自顧自地接了下去——他確實沒有必要等待,因為那個“紀元交替之時,安吉利亞的勇者們集合起來斬斷同深淵聯絡”的故事,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過熟悉。
“我唯一能告訴您的是——其實當初,切斷同深淵的聯絡並非弗萊德曼的意志,應該說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卻無力阻止。”
“……”
“曾經安吉利亞和深淵本是一體的——深淵曾經‘屬於’安吉利亞,但是有人強行將它從安吉利亞分離了出去,帶著原本應該屬於安吉利亞的大部分力量一起——力量的流失是如此痛苦,這樣漫長的冬天正是安吉利亞的呻|吟——您沒有聽到嗎?您沒有看到嗎?這片土地上的生物的魔力一直都在流失,因為傷口從不曾痊癒,因為魔網早就不再完整。”
瑪哈說不出話來。
她本來想追問“為什麼你們從來不說”——但她忽然意識到,也許她的父親,第一代勇者的第四十二代子孫——還有所有這些深入過去、並與之糾結的人應該都是知道的。
但是他們不可能讓屬於英雄的神話傾覆。
創造一個“奇蹟”就已經千難萬難,而如果要徹底否定這個奇蹟,甚至將它徹底推翻——應該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吧。
“所以現在規則開始被打破了。”瑪哈說,“我能理解為弗拉德曼的意志指導嗎?”
“是的,這個世界正在流血、腐爛、死去——我們做的不過是正義之事,我們只是從想要一塊漂流出去的位面上獲取一點東西。”
“這就是弗萊德曼的意志,他不會希望他的子孫後代失去這個世界,”柱之導師說,“雖然現在我還無法徹底向您解釋清楚——但是去往深淵吧,我的公主殿下,在那裡你將找到所有的答案。弗萊德曼的意志將會保佑你——他一直在注視著我們,與我們同在。”
他們的腳下,星門的魔法屏障已經徹底凝結,星界的力量被融合、扭曲並形成山一般高的、黑色的漩渦,如同張開的巨口。
瑪哈不是第一次使用星門,但卻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離看到這樣巨大的星門,觀察它的運作。
“通往深淵的路已經徹底打通,”柱之導師說,“我該去往我應該待的地方了——祝您武運昌隆,我勇敢的公主。”
……
眼魔托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