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她開始是拒絕的。
“你怕輸嗎?”
可他的挑釁很有用。
“你要賭什麼?”她問。
“你會愛上一朵花嗎?”他的問題很是奇怪,“愛上一朵註定會凋謝的花?一朵轉瞬即逝的花?”
可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女注視著法師那已然蒼老的眼睛,很想看出一點別的什麼意思。可在他那從不迴避的目光之中,她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她終究還是失望了。
他的意思、他的願望從來都沒有變過。
——這該死的、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世界。
“不可能的,”少女說,“永遠也不可能。”
“啊,”他彷彿感慨,“你還說過,這個世上沒有倒流的河,對嗎?”
“對。”
“那麼,林,”他說,“我和你打個賭吧。”
法師笑得很是狡黠,這一刻,他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狡猾的年輕人。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能找到一條可以倒流的河,或者有那麼一天,你愛上了一朵轉瞬即逝的花——那麼就請帶我去時光之海吧,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
這是兩個賭約,對應著一個約定。
可這一刻,她想的並不是什麼公平不公平——本來就是截然不同的層階,下位者總是習慣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保障,以期實現那些可笑的願望,這本來就沒什麼。
不管哪一個,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可他怎麼敢?
他看透了她所有的想法,瞭解她所有的心意,居然還是提出了那樣不可能完成的要求——最重要的是,沒有半點是關於他自己的。
她忽然就恨透了他,恨他什麼都明白卻什麼也不肯說的樣子。
少女伸手。那個曾經送給他的沙漏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當著他的面,將它狠狠捏碎,將沙子收攏在手中,如同收攏一團流水。
大地在他們面前裂開,深不見底的罅隙橫亙在兩人之間。虛空的風形成巨大的漩渦,所有的砂子漫天飛舞,撕扯著他們的衣服與頭髮。
她伸手,任由那團砂子落入裂隙之中。細碎的砂礫一觸到風,就瞬間飄散不見了。
做這些的時候,她一直盯著他的眼。
“你那兩個條件永遠也不可能會實現。”她說,“——但是,納森·弗萊德曼,我的朋友,我的老師,我願意給予你仁慈,我再給你加一種可能。”
“你去找吧,”她說,“到深淵去慢慢找——等你把我們‘友誼的證明’全部重新收集齊的時候,我就帶你去那個地方,帶你去找你想要的力量。當然,你要堅持你那可笑的賭約也行。”
他笑了:“的確格外仁慈——我會在深淵好好尋找的。林,我會在那裡修建我的法師塔,它會在最顯眼的地方,你一定不會錯過。旅行累了的時候,你也可以來找我。”
她說:“我不會去的。”
“等著我吧,”他說,“等我找到了答案,找到了東西,我就在那裡召喚你——如果不是我,那也可能是我的繼承者。如果你還想學習的話,也可以繼續。這些年我又有了新的發現。我會把我所有的知識都存在那裡,你可以隨時翻閱。”
滾吧。
她說,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第239章 關係(第二更)
林差點就沒醒過來。
她以為這些是夢,但醒來的一刻她就知道不是。
因為太真實了。
她甚至還能回想起沙粒在指尖飛散的感覺, 真實得就像是前一秒發生過那樣。
同時腦子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大概是記憶還有些別的、已經很久沒觸控過的知識, 像是水草一樣一團一團地塞在她腦子裡,整理起來似乎還需要花上很長時間。
唯一不太真實的, 大概就是情感。
雖然觸覺、記憶都還在, 但是那堵得發慌的情感幾乎是在她醒來的瞬間就消散了——哪怕此刻她能清晰地回想起先前發生了什麼, 也能清楚感知到夢境中那個“她”的情緒,可醒來之後,那些感覺就像是隔了一層玻璃。雖然胸口還堵, 但那個感覺總像是屬於別人的。
不過她並沒有糾結太久。
因為眼前的情形實在是有點眼熟:她變成了小小的一團沙子,一副遭了難的樣子。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無所謂,林面對這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