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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缺乏逃脫經驗的眼魔不同,道格拉斯當即使用“映象”,在原位置處留下七個一模一樣,並再度跳躍,然後重複同樣的術法。
道格拉斯當然不會蠢到弄一路,但是他只要留下足夠的數量,然後再使用暗影系的漸隱,便可以安全脫離,趁對方迷惑再尋反擊時機。
他本來是這麼想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很輕很輕,但卻清清楚楚。
'Magis quam sol…'
這句咒語實在是太熟悉。
熟悉到他每每閉上眼,在每一個最深的夢境裡,在比積雪更厚的記憶深處,那個人總是帶著這句話出現。
道格拉斯的動作出現了一絲遲緩。
而對方的施法極其熟練,很快就完成了所有五節的咒語——然而威力卻遠比曾經記憶中唯一施展成功的那次更加恐怖。
白色的火焰在空氣中次第盛開,很快便蔓延一片,如同荒野中的花。
原本就不算太多的映象很快便如同點著了的紙一樣,飛速便在空氣中消失了。
他反應過來以後便想朝那聲音的方向反擊。可另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大型“光之牢籠”卻在同一時間落下,將他徹底圍住。
他死命撞擊一處想要離開——可剛一碰上,他忍不住大吼一聲。
實在是太疼了。
並且他很快就為這個強行突圍的決定後悔了——因為那光彷彿帶著腐蝕性一般,沾到便再也甩不開了,並朝著他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裡鑽了進去。
道格拉斯終於暈了過去。
……
Magis…
有人在說話。
Magis quam…
用如同露水一般柔軟的聲音重複著。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總是念不順暢那最後一句,反反覆覆地練習著。
他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渾身無力,近乎懶洋洋地聽著,聽著,聽到最後也有些不耐煩了。
Magis quam sol refulgens…
他忍不住重複了一遍。
然後那個聲音的主人欣喜地衝向了他,像看到即將凍斃的小鳥甦醒過來一樣,高興得不得了。
哪怕逆著火光,那雙眼也依舊閃閃發光:你醒了?
她問。
你剛才聽到我在說什麼了嗎?我練了好久也說不好——你居然一學就會了。
他沒說話。
她像是感覺不到他的警惕與冷淡那樣,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問他,是否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他對上那雙亮晶晶的眼,明明腦中一片空白,卻還是像中了魔法那樣點了點頭。
知道的。
他說。
那句話的意思是……
冰涼的術法如同水一般澆下。
他猛地咳嗽了起來,痛苦地躬起了身子。
“醒了?”
那個聲音問。
他近乎困惑地抬眼,然後對上了那雙的眼眸:她看起來似乎比夢境中長大了不少,連神情也變得冷淡而疏離。
簡直就是那個夢境的輪迴——和延伸。
他甚至生出了一種恍惚,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種無限的輪迴之中,從未醒來。
不過這種錯覺不過是一瞬。
道格拉斯很快就回神了。
無他,只是因為他的身上太疼了。
道格拉斯沒說話。
對方也彷彿很有耐心——那是夢境中的那個女孩從來不曾有的品質。
不過時間久了,她便忍不住捲起落在臉頰邊上的金髮,眉頭皺了起來——耐心將近的樣子卻是一點也沒有變化。
道格拉斯垂眼。
他已經變回了眼魔的人形,到處都是被光灼燒得焦爛的痕跡,看起來和對面乾乾淨淨的少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忽然就領悟了命運的殘忍與仁慈之處。
“是你啊。”他說。
掙扎了那麼久,從開始到結束,一直是她,從來都是她。
他應該憤怒的,但這一刻,他只想笑。
事實上,他確實微笑了。
只是這個笑應該是眼魔的那種猙獰——因為她的眉皺得更緊了。
“你是來報仇的嗎?”他問。
她眉頭稍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