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注視那雙眼睛的時間久了,林感覺到了其中一絲不太一樣的鄭重。
而那一點鄭重就像是火苗一樣,直接點燃了她心中剛剛平歇的火焰——那種面對困難反而躍躍欲試的感覺。
彷彿受到這樣的情緒影響,她緩緩開了口:'Hercle diriget viam velis facile, inflammatur benedictionem'(願疾風指引你的道路,願火焰庇佑著你;)
'Lux quidem promptus est qui sustentet te abyssum, et benedicite Deum vestrum'(光明將見證你的義舉,深淵必與你同在。)
雖然不記得曾經在哪裡見過這樣的話,她就是這樣非常自然地念了出來——甚至在說的時候,她清楚地知道,這些咒語其實毫無魔力。
可在她說出口的剎那,她分明看到騎士灰色的眼眸中,彷彿有光一樣的東西掠過,清晰得就像是荒原上帶來生機的第一道閃電。
然而那光不過稍縱即逝,等她想要再看,卻什麼也找不到了。
“需要怎麼做?”他問。
這還用問麼?
林深吸一口氣,揮手朝著耳窩外面一指:“上吧——斯塔圖!砍翻它!”
灰眼的騎士一躍而出,如同風一樣落在巨像面前的地上,輕得好似一片葉子。
他舉劍在胸,以安靜到鄭重的口吻說道:“斯塔圖請您指教。”
'挑戰成立。'
巨像騎士手中的長|槍變換,退去陳鐵般的顏色,呈現出一種半虛半實、如同濃影般的質感。
同一時間,四壁上瑩綠色的射線照射到斯塔圖身上,將他包裹在耀目的光團之中。而等那光散盡以後,他已經拔地而起,變得同對面的巨像一般高大。
那光線給他鍍上了一層樣式相同的漆黑輕甲,面上三點紅色的紋路豔紅如血,手中的重劍則變得潔白如霜。
“我@#,這可真踏馬的帥!”剛剛爬上來的杜鵑首領搓著手,發出無比羨慕的感嘆。
“是啊是啊,好羨慕啊。”林嘴上一邊說著羨慕,其實心理確實羨慕得不得了。
——不過是想偷次懶而已……啊。
悔青了腸子的大領主抱緊了耳窩中的突起,默默地給心中的自己打上了一個紅叉——打完之後不忘給灰眼的騎士也劃傷一個。
一旁的杜鵑顯然也意識到了氣氛冷凝,立刻和林一般趴下抓牢——四個人擠在一起,甩飛的風險就大大下降了。
而他們剛趴好,身下就是一陣地動山搖。
兩個冰冷的騎士同時衝鋒,狠狠撞在一起。
黑色的長|槍與雪白的重劍絞在一起,發出山巒崩裂般的巨響。但還未等這聲重響結束,兩者已經同時再度揮劍,然而劈刺而出。
很快,黑色與銀色的身影交錯,攻擊快得難以分辨。
超頻率的嗡鳴一波接一波擴散開去,震得周圍的石壁簌簌掉落。
雖然場地足夠容納兩座大山般的騎士攻擊,但這樣的強度顯然對四壁的承受能力來說是種很大的考驗。
不一會兒,地面就因為兩人的踐踏而出現龜裂。灰眼騎士所化的黑色方看起來身形更加輕盈一些,他習慣躍入空中,並藉著落勢給對手施加壓力,在密集的攻勢中尋找空隙。
這種兇猛的攻勢自然是不錯,可對還躲在巨像耳窩中的林等人卻是苦不堪言。
事實上,銀色的騎士靠長|槍的長度優勢,守得已經算是非常的穩健,可即使這樣,還是一個不防被斯塔圖近了身,被逼得用胳膊硬接了一下。
重劍在巨像的手臂上砍出一道頗深的痕跡,逼得它一個站立不穩,蹬蹬後退了兩步。
而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在林他們來說,就像是突然出發的過山車一般,力道之大,根本防不勝防。
於是林一個沒抓穩,直接咕咚一下坐到了耳道之中,然後就這樣咕嚕咕嚕滾了進去。
身邊的杜鵑首領下意識地就鬆開一隻手想去拉她,可剛一動作卻發現後面其實很淺,稍一撤退就可以觸到內壁,光滑嚴整得沒有一絲空隙。
……
整座沙盤都在晃動。
包括沙盤上的力量抑制結界都已經出現了裂隙。
葛多奇看得心情複雜,三隻眼睛都要滴出血來。
因為體型巨大的緣故,沙盤裡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