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才是她和她真正的家。
黑暗中,一雙陪著她的眼睛,抽了一下。
盧悅躺在搖搖晃晃的木床上,都不知道這夢裡,是怎麼轉的,居然一下子又到了雲氣繚繞的殘劍峰。
她還是躺著,只不過,這次是躺在千機椅上。
腦子裡,索繞著家這個字,只是,這裡是她的家嗎?
她有些認同,又有些懷疑。
如果沒有離開的一百多年,這裡應該是她的家,是她將要終老的地方,可是……她已經離開這裡,很多很多年了啊!
一聲悠長的嘆息響起。
再轉的畫面,更模糊了些。
好像是天地門的扶光峰……
這裡是家嗎?
師尊師公師兄師弟……
這裡是家又不是家啊!
盧悅腦海中的畫面,完全模糊下去,淺淺的呼吸聲,響在帳篷裡。
外面的歡聲,還在繼續!
……
沉寂了好些日子的獨枯,這段時間,天天以酒為伴,這一日,他又下意識地轉到了那個滿是流光的洞口。
“咚咚咚……”
棺材的響動,似乎比平時更厲害了些。
獨枯也不知是喜好,還是悲好。
棺材越是動得厲害,說明裡面的人,越在往好的地方發展,現在只差一點點了。
可是……真的就差那一點點。
這麼多年的努力,就是功虧於潰在那一點上。
那個他一早就盯著的小丫頭,越長越大,現在已經不在把握中了,裡面的人,再著急也是無用。
邊境之戰的慘烈,他已經好多好多年,沒見到過了。
那些……,便是那丫頭一個人所為。
他無能啊!
“呃!”
獨枯一個酒嗝打出,長長舒口氣,“我知道你急,我也急!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對我來說,只是螻蟻,若不是她身上,真的有功德之光,我認識她是誰啊?
可是一步步的,她就是有本事,讓我們幹看著,不能動。”
獨枯鬱悶中,再次大灌了幾口酒,“築基的時候,我想著,把她養大一點,可是結丹的時候,我們居然不能動了。……用盡手段,人家也有本事,在短短五十年內,進階到元嬰。
呵呵!
好吧,這一次,她算打了我們所有人的臉,大家一齊出手,我以為,這次總行了吧?
可死丫頭……把捉迷藏玩得,那叫一個溜啊……
呃……!
現在她不玩捉迷藏了,可人家也有本事了。”
他惡狠狠地往口中倒酒,“你知道嗎?混天他們都在怪我。可他們憑什麼怪我?他們有什麼臉怪我?”
“咚咚!”
棺材小小地響了兩下。
獨枯突然有些嗚咽,“太平日子過久了,他們早忘當初,早忘了答應你的事了。除了幻姬,除了我,他們……現在沒人再想你的好了。”
“咚!”
“幻姬要不行了。”
酒入愁腸人更愁,獨枯攤在地上,“她連那個小小的幽泉之主,都掌控不了了。”
這一次,棺材沒動了。
只是裡面,黑氣翻湧得異常厲害!
睡著的人,長長的眼睫毛,在顫抖著,好像在使盡力氣,想要睜開。
一次,又一次……
無數次後,他的掙扎,也越來越無力!
……
木府裡,歡呼了半天的人群,也終於在寂靜的夜裡,完全安靜了下來。
大家各歸各的帳篷,無人知道,一點月華射進溶洞,化成的點點光芒,在盧悅曾經走過的地方,曾經跟域外饞風打過的地方轉一圈後,如前一般,又慢慢進到那裡的一具泛著玉色光華的骷髏裡。
原先能動的一根指骨,再次動了起來,緊跟著,是第二根指骨,第三根指骨……
“咔!咔咔……”
骨頭的響動,在空曠了的溶洞裡,顯得異常大聲。
“加把力,再加把力!”
哪怕骷髏沒有說話,光芒好像也知道他的急切,只是急不急的,不歸它們管。
遠處一片烏雲來,月華被掩,閃動的光芒,一個個熄滅,想要再動的骨頭,沒有光芒支援,無奈在最後,又彎曲回了原樣。
溶洞,重歸寂靜!
可是這裡寂靜了,遠在二十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