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先把鄉下的妻子接來,所以沒能跟我們一起來。”
此一節,是他力邀莊賈同來。莊賈掛心妻子,又有些殺人後的驚懼,堅決辭別了夏臨淵。
夏臨淵講起故事來,眉飛色舞,跌宕起伏,又神色真切。
章邯與帳下不知底細的將軍聽了,都是驚歎不已。
只是苦了知曉內情之人。
李甲聽夏臨淵胡吹海誇,還給他安了個“白龍使者”的稱號,臉都快紅得滴血了,只默默坐在角落,抱著魚腸劍假裝不存在。
而張耳、蒯徹聽著,卻是氣得肚子疼,腹中大罵:無恥小兒!
倒是孔鮒,因為思想上貫徹儒家,追隨了陳勝就把他當作自己唯一的王了——這會兒正沉溺在君主已死的哀痛中,神思恍惚,沒注意夏臨淵說了什麼。
章邯讚歎道:“夏先生不愧是陛下親封的‘抱鶴真人’,果然膽識過人!如有神助!”
夏臨淵倨傲地昂著下巴,搖著羽扇,半閉了眼睛做神秘高人狀。
章邯又道:“此處捷報,我已經上奏咸陽。如今周圍尚不穩定,在陛下旨意未到之前,委屈諸位暫留營中,以策萬全。”
外面兵荒馬亂的,自然沒有章邯軍中安全,於是眾人都同意。
只有張耳起身,長揖道:“章大將軍,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章邯看向他,知道他是從前魏國名士,這次又是他保下了陛下要的孔鮒、第一個送信給自己、投降歸順。
章邯微笑道:“請講。”
張耳撫摸著左手斷指處,垂眸道:“在下刎頸之交陳餘,如今在信都為大將軍。日前,在下曾去信向他求救,卻始終不聞迴音。當時在下還給信都的老部下張黶、陳澤寫了信,卻也沒有迴音。在下恐怕信都事情有變,煩請大將軍使斥候前去探明。萬一信都果真有變,朝廷也好及時瞭解動向。”
他這立場也當真轉換夠快。
章邯不動聲色道:“張兄勿憂。”當下便叫人去探聽情況。
他卻不告訴張耳,其實張黶、陳澤都已經死了。
原來當初張耳的信送到信都。
陳餘自己心裡雖然也有盤算,但到底與張耳交情頗深,雖然沒好到能為對方抹脖子的地步,卻也是最好的朋友了。
更何況,反秦乃是他們共同的大業,也符合陳餘的核心利益。
但是,章邯與李由率領的,除了驪山七十萬刑徒,後加入的全部是秦朝關中的精兵。
這些精兵裡,有些三四十歲的,都曾經參加過十幾年前滅六國的大戰,是經歷過真實戰場的老兵。
一個能當十個用。
陳餘雖然內心是想救張耳,可是卻也明白,信都這點兵馬,根本杯水車薪,只是把趙國也搭進去而已。
陳餘猶豫了三天,還沒做出決定。
同樣接到張耳來信的張黶和陳澤卻找上門來。
張黶、陳澤都是張耳的老部下,沒那麼多私心,就知道跟著張耳幹。
“陳大將軍與張丞相乃是刎頸之交,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陳餘快被“刎頸之交”這四個字給道德綁架死了。
他試圖跟他們講道理,“若是我出兵,我們就全死。我若不出兵,章邯不好說,但陳勝只怕還有忌憚。”
張黶、陳澤則是認定了陳餘這是忘恩負義。
最終,陳餘給了他倆各自五千兵馬,叫他們不信就去試試。
結果張黶、陳澤領兵南下,遇上李甲率領的三川郡精兵,立刻被包了餃子,倆人全死,一萬兵馬歸了李由。
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中,悄無聲息的,張黶和陳澤就從這世上消失了。
李由和章邯把張黶、陳澤之死,如實上報了咸陽。
胡亥回覆奏章,照例誇獎了他們兩句,特意叮囑了,陳餘派兵之事務必不要讓張耳知悉,張黶、陳澤之死倒是可以告知。
李由和章邯也是人精,略一琢磨便明白了陛下用意。
於是這會兒章邯派出去探聽情況的人馬,不過數日便帶回了一個叫張耳痛極怒極的訊息。
“張黶、陳澤已經死了。信都不曾出兵。再多內情,倉促間便探不出來了。”
張耳只道陳餘不但不顧他的生死,還殺了他的兩名部下滅口。
“陳餘負我!”大叫一聲,張耳噴出一口血來。
蒯徹在旁,撫著張耳的背,勸道:“張兄息怒。如今最緊要的,乃是如何過秦朝皇帝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