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的。”
叔孫通下意識拍馬屁道:“怎麼會呢?小臣看他很是臣服於陛下的樣子,多半已經決心為朝廷效力了。小臣只是擔心他去了陳勝軍中,被那邊的人拉攏了……”
胡亥嗤笑一聲,道:“你這瞎拍馬屁的毛病還是沒改好。”
叔孫通捂住嘴,不敢說話了。
“朕說他一定會反,他就一定會反。”胡亥端詳著地圖上的天下紛爭,慢悠悠道:“這張耳與蕭何,算是有幾分舊交。這蕭何是沛縣造反者劉邦的左右手。可是這劉邦,當初卻是在張耳家中混飯吃的賓客。張耳胸懷大志而來,在他看來,恐怕劉邦都算不上平起平坐的朋友,更何況是在劉邦手下做事的蕭何?”
“可是現在朕封了蕭何做九卿之一的少府,他張耳卻只能做蕭何手下的屬官。”
“換了你是張耳,你心氣能平嗎?你必然是要另謀出路的。”
叔孫通順著胡亥講得思路一想,若突然間自己的朋友成了頂頭上司,那多半是很難調整好心態的。
胡亥以手摩挲著地圖上信都所在,低語道:“再說了,雖然朕說過,他張耳在趙國的丞相之位好比朝露,可是張耳肯定不會聽的。”他微微出神,問叔孫通道:“你知道讓人活下去的是什麼嗎?”
叔孫通一愣,小聲試探道:“……水和食物?”一面回答,一面已經自己覺得愚蠢。
胡亥失笑,道:“你說的這是讓身體活下去所需。那精神上呢?”
叔孫通:……陛下,咱能別老問這種哲學問題嗎?
“小臣駑鈍。”
胡亥嘆氣道:“是優越感。”
“一個人失去了優越感,是活不下去的。”
叔孫通愣住。
皇帝的話乍聽荒唐,與現實印證一想,卻是越琢磨越真切。
“所以張耳的優越感,一定會讓他覺得自己能做到新帝國的丞相。”
“而朕的優越感,”胡亥歪頭打量著地圖上那八個墨汁淋漓的黑圈,那是四境黔首揭竿而起,“卻會讓朕覺得,這大秦的天下亡不了。”
“哪怕我們的想法,大約都與現實相去甚遠。”
胡亥喃喃道,沉入了奧妙的思想世界。
叔孫通可顧不上再琢磨什麼優越感了。萬一張耳真的反了,那他叔孫通算不算禍首?
想到這裡,叔孫通急切道:“陛下,既然那張耳一定會反,您為何還答應他的請求呢?”
胡亥回過神來,瞪了叔孫通一眼:還有臉問!還不是你不看場合瞎嗶嗶!
叔孫通被瞪得莫名其妙,內心委屈極了:那不是陛下您“事無不可對人言”麼!
胡亥收拾好內心的暴躁,溫和一笑,親切道:“還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麼?”
叔孫通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感,汗毛倒立,恨不能當場去世。
“所以,教授宮女之事,你可一定要做好。”胡亥仍是微笑著。
叔孫通哆嗦道:“小臣……遵命,哪怕粉身碎骨、肝腦塗地……”
“別瞎扯了。”胡亥收了溫情脈脈的假象,“擬旨,朕要給夏臨淵和李甲一道密旨。”
“喏!”叔孫通擦了一把虛汗,這才是他熟悉的陛下吶!
一時密旨寫就,胡亥摸著下巴想了一想,“唔,這封密旨,還是先給李甲儲存。等時機成熟了,再讓李甲告訴夏坑坑……”
叔孫通腹中暗笑:小皇帝這給人起外號的本事兒倒是高深。轉念一想,也不知小皇帝給老子起外號了沒。
胡亥瞥了一眼走神的叔孫通,內心琢磨:該拿這個總想開溜的叔孫溜溜怎麼辦呢?
卻不知道被滿宮溫香軟玉絆住的叔孫通,恨不能死在咸陽宮中,至少目前是沒了逃跑的心。
第56章
“我跟你說; 章邯這麼殺了田臧,他就不對!”夏臨淵舉著蒲扇,激動地面紅耳赤; 甚至結巴起來; “那田臧,都、都、都歸順了我們了!你也親眼見到的!在那棵古槐下,田臧親手接過了我給的秘密毒藥!田臧是我們的人了!他他他他他章邯怎麼能把田臧給殺了?”
李甲跟著夏臨淵,真是操碎了這顆十六歲的心,解釋道:“可是那田臧回頭就反了啊,他不是率領大軍去攻打章邯大將軍率領的朝廷軍隊了嗎?這是章邯大將軍厲害; 把田臧打敗了。再說了; 那田臧是兵敗自殺的啊。”
“不對!”夏臨淵斬釘截鐵道:“其中必有誤會!章邯做得不對!”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