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玄墨接過茶盞遞到嘴邊,不知何故沒喝,反倒又將茶盞放回桌面上,對滿眼關切看著自己的楊夢塵低聲說道:“龍亦笙在宗人府畏罪自殺。”
楊夢塵挑眉:“好端端的他為何會突然畏罪自殺?”
龍亦笙下毒謀害皇上,勾結武國公謀朝篡位罪大惡極,可是皇上念著骨肉親情網開一面,只將龍亦笙終身囚禁宗人府,說到底,皇上終究不是冷血無情之人。
“父皇原本打算把龍亦笙送去秘密基地。”龍玄墨聲音低沉:“沒想到龍亦笙聽聞鄭家滿門抄斬,德嬪在冷宮自盡後,非但不思悔改,還整天詛咒父皇,甚至暗中聯絡殘餘勢力妄想東山再起,文淵奉旨將龍亦笙鳩殺,而父皇下旨後就一個人關在勤政殿一整天不吃不喝。”
其實父皇真心寵愛他們兄弟姐妹幾個,他雖然經常頂撞違抗父皇,心裡卻很敬重和濡慕父皇,看到父皇這樣難過,他心裡很不好受。
楊夢塵聽龍玄墨提及過,開國皇帝怕皇家血脈相殘,於是建立了一個秘密基地,歷代爭儲失敗的皇家子嗣,只要符合條件,最終都會送去那裡度過餘生,不過未免後世子孫知曉這個秘密基地,再謀反時就無所顧忌,因此只有歷代皇帝知曉,由此可見皇上的慈父之心,可惜龍亦笙不惜福。
“父皇心性堅韌,有時間你和五皇弟多陪陪父皇,相信不用多久父皇就一定會放下,你別太擔心。”楊夢塵柔聲勸解。
龍玄墨抿著唇沒說話,不過微微點點頭。
楊夢塵問道:“那個文淵是誰?”
“父皇在每個皇子身邊都安排有謀士,同時也是暗樁,太平時那些人會盡心輔佐,一旦該位皇子危害到朝廷,那些人就會伺機誅殺該位皇子,文淵是龍亦笙的謀士。”龍玄墨沒有隱瞞:“只是當事人輕易查不出端倪,我也是因緣際會下才察覺到此事。”
“你身邊的人是姜仲勳?”楊夢塵心裡暗忖:難怪歷代皇帝能掌控天下,原來早早就謀劃周密。
龍玄墨點頭回應。
“說起來姜仲勳回京有不少日子,我還沒見過他。”
楊夢塵純粹是好奇,畢竟龍玄墨說過姜仲勳只比他大兩歲,當年遇見龍玄墨時才十二歲,那般年紀就被皇上派到龍玄墨身邊,足見其足智多謀,她實在有些好奇。
誰曾想龍玄墨當即打翻醋罈子:“他就是一個脾氣怪異的奇葩,你還是別見他的好,省得被他氣死。”
楊夢塵沒想要見姜仲勳,只是有意引開龍玄墨的注意力,現在看他的模樣,顯然吃過姜仲勳的虧且不止一次,心裡驚歎姜仲勳竟然敢在老虎嘴裡拔牙,表面絲毫不顯,同時表示肯定不會見姜仲勳。
龍玄墨並非擔心什麼,而是姜仲勳是個棋藝愛好者,自從聽說阿九贏了甄老爺子,回來就纏著他想跟阿九對弈一局,他都以阿九事務繁多拒絕,不過姜仲勳絕不會死心,尤其無論輸贏,姜仲勳必定會三番四次想辦法再找阿九對弈,於是不遺餘力說著姜仲勳的醜事,務必隔絕阿九和姜仲勳。
沒想到姜仲勳還真是個奇葩,楊夢塵聽得是津津有味,不時呵呵發笑。
而此刻京城某處宅子裡,姜仲勳不停地打噴嚏,嘴裡暗暗嘀咕,究竟是誰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子夜時分,一道黑影避開府裡侍衛,悄無聲息潛入靜王府的靜王臥室之中。
即便是安寢靜王也時刻保持警醒,察覺到屋中異樣,一邊沉聲喝道:“什麼人?”一邊迅速抓起枕頭下的匕首,緊緊握在手裡。
“靜王無須驚慌,本皇子特意來看望靜王。”黑影慢條斯理回答。
聽出來人聲音,靜王將匕首放回枕下,掀開床幃,穿好鞋子,取下掛在旁邊木架子上的外衣穿戴好,這才走到桌邊,點燃桌上的蠟燭,看著站在窗邊的人嘲諷道:“既是熟人,二皇子何必還蒙著面?”
眼裡劃過一絲冰冷戾氣,來人還是抬手揭去臉上黑紗,赫然是偷偷潛回京城的齊宗昊。
“說吧,二皇子深夜前來找本王,所為何事?”靜王直言問道。
父皇這番大清洗,導致朝中官員人人自危,連他也是格外小心謹慎,生怕引起父皇的注意,如果父皇知道他和西梁二皇子深夜見面,肯定會有所懷疑和猜忌,這可於他百害無一利。
坐在靜王對面,齊宗昊沒有拐彎抹角:“本皇子此次來是跟靜王談新的合作。”
“上次那樣絕佳的機會,可惜卻被秋馨公主搞砸了。”靜王撇了撇嘴。
他巴不得齊秋馨嫁進宸王府,齊秋馨是西梁公主,宸王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