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後九娘子救了楚王,如今九娘子至今還未醒來。
直到這日清晨,船終於找到一處縣鎮靠岸,有人看見那一具具屍首往下抬時,才明白那夜的慘烈性,對九娘子能救下楚王殿下感覺尤其敬佩,同時對自己的查無所覺也有種由衷的慶幸。
蕭九娘至今未醒,已是昏迷三日了,頭兩日一直高熱不退,之後熱是退了,人卻陷入昏昏沉沉的狀態,除了偶爾會囈語幾句,大多時候是不清醒的。
劉太醫尤其慶幸,熱能退下就是好事,再那麼發熱下去,劉太醫生怕蕭九娘會燒成傻子。其實九娘會不會成傻子,對劉太醫來說並不重要,他是宮裡的太醫。可楚王那張散發著寒氣的臉,讓他如坐針氈,巴不得蕭九娘趕緊病好醒來,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殿下,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常順小心翼翼的問道。
楚王沒有說話,眼色暗沉的看著床榻那處。
“您的腿……”常順又道。
“無事。”
常順嘆了一口氣,退了下去。
楚王的狀態其實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好,那夜浸泡了冰涼的江水,又被冷風吹了那麼久,蕭九娘是直接發起熱來,他倒沒有發熱,卻是腿疾犯了。劉太醫費了許多功夫才將那毒壓制下來,然後楚王便陷入腿疾犯後的痛楚中。以往這種情形是有人可以化解的,可如今那人自己都高熱不退,更不用說幫楚王按摩腿腳了。
按著常順來想,此時的殿下靜臥最好,這樣才能減輕腿疾的痛楚,可殿下卻是固執己見,除了夜裡歇息,大多的時候都是呆在九娘子房間裡。
常順能理解楚王的感受,不管那夜到底是不是有人自導自演或者其他,蕭九娘能拼死將殿下救出去,都是讓人動容的。常順也由衷的感謝蕭九娘,所以說不出來其他制止的話。
室中很是靜謐,躺在被窩裡的人兒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偶爾也會囈語兩句,或是突然哭一聲,不過這一切楚王俱是知曉的,所以也不太驚訝。
“……別忘了啊……”
“……真是虧大了……”
突然,榻上的人又發出囈語。換著旁人自是聽不明白,可是連著幾日都呆在這處的楚王,卻是知曉話裡的大概意思。
那夜江中,蕭九娘瀕臨死境,無意識間說出了許多話,當時楚王因為情勢危機來不及多想,事後想起來卻是在他心中引起了驚濤駭浪。
常順並不知曉,楚王之所以會大多時候來守著蕭九娘,並不光是擔憂她的安危,還是因為他想聽多一些內容。
……
“……穆謹亭,為了救你,我把自己都搭上了……你可一定要記住啊……”
“……這功勞大破了天,你要是敢忘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一個榮國夫人可不夠,來十個吧……”
“……主子……我好冷啊……小九兒感覺自己快死了,就好像那次一樣……”
……
楚王並不是個傻子,這些意味不明的話讓他聯想甚多,他甚至聯想到頭一次和第二次見到蕭九娘時,她稱呼他‘主’之後改口的那點異常,包括之後許多許多不解之事。
即是如此他依舊也沒想通,當許許多多東西錯綜複雜的夾雜在一塊兒,她身上的那層迷霧更加濃厚了……
蓮枝領著兩個婢女走進來,先是對楚王行了禮,然後便是一人抱著九娘,一人喂藥,還有一人則是在旁邊打下手。
九娘是不清醒的狀態,所以喂藥時分外艱難,小半碗的湯藥三個人餵了小兩刻鐘才罷。之後又給九娘餵了些水,蓮枝幫她擦了臉和手後,將人放進被子裡,幾人才退了下去。
楚王輕輕的滑動輪椅到了榻前,淡青色綾紗墊褥,同色銀線繡牡丹面的棉被,一個小人兒靜靜的臥在裡頭,墨黑的長髮披散在腦後,顯得那人越加羸弱,巴掌大的小臉本來上面還有點肉的,如今變得消瘦而蒼白,長而微翹的眼如今緊闔著,掩住了那其間靈動而又顯得有些狡黠的眼……
“你到底是誰?”
楚王輕輕的低喃,聲音很輕,輕得似乎一陣風來便煙消雲散。他伸出修長的手觸上那張小臉兒,由鬢角到消瘦蒼白的臉頰,到尖細的下巴……
“你到底是誰?為何而來?”
*
楚王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自那日夜襲逃亡,便屢屢降臨。
一起初,夢境是極為模糊且只是零散碎片的,讓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