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面色怔忪,良久,才揮了揮讓胡太醫退下,“讓朕再好好想想。”
胡太醫自地上爬了起來,彎著腰出去了,出門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又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
就這麼結束了?
一直到上了出宮的馬車,九娘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太子可沒有趙王那麼蠢。”楚王莫名的說了一句。
九娘一愣,倒是心下大安。
楚王見九娘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莫名覺得有些麵皮微緊,想起夢裡那個她的種種遭遇,目光一閃道:“那日之事也算你有些機警,經過這次,昌平公主那裡暫且不會妄動,只要你小心謹慎,蕭家那邊暫時不會再發生什麼事。不過這也只是一時的,近日宮裡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是時昌平公主可能又會得意起來,你若不想與她們對上,便去國子監唸書吧。”
國子監?
大齊男女大防並不嚴重,女子地位甚高,也是可以去書院習文唸書的,其中又以國子監為最高學府。不過與其他學府不同,國子監所收學生盡皆都是貴族子弟或者官員之後,貧民子弟也有,但只有出類拔萃者方可進入。
上輩子九娘便耳聞過國子監,卻是從沒有涉足過,一來她自顧不暇,二來也是身份不夠,沒人幫忙操持,畢竟國子監也不是隨便來個人便收的。國子監雖然也收女學生,但蕭家並沒有送家中女兒去國子監唸書念頭,畢竟於蕭家而言,女兒可不是用來唸書的。
九娘有些驚訝楚王為何會如此提議,畢竟按她上輩子的軌跡來看,她日後的生活大抵便是留在蕭家鬥他個昏天地暗了,也能順便幫楚王出出氣。至於再以後,她暫且還沒有什麼想法,卻未曾想到楚王竟然會如此提議。
見九娘呆愣的模樣,楚王從袖中取出一張名帖,放置桌面上推給她。
“你考慮考慮,若是有這個想法,下個月便拿著這張名帖去國子監找張祭酒,那邊本王已經交代過了。”
之後楚王便先下了車,馬車又載著九娘駛往安國公府。
到了府中,九娘剛進門,便有府中僕婦前來通傳,說讓九娘去安榮院一趟。
去了安榮院後,安國公夫人先是滿臉慈愛的關切的九娘一番,然後便是問她進宮後的具體詳情。問到太子問九娘什麼沒有,九娘也就照實了說,說太子問了那日自己救楚王一事,當然具體內裡肯定沒有細說,九娘也不是個傻子。
安國公夫人頓時臉色難看起來,不過這一切就和九娘沒什麼關係了,她還在想楚王之前說的那事。
……
夜色已深,萬籟俱寂。
安國公夫人和安國公說起此事,面上帶了幾分憂慮之色。
安國公嘆了一口氣,道:“我就說當日那番行事有些衝動了,皇后和成王堅持如此。不過也不能怪皇后和成王,那確實是一個很好打擊對手的辦法,可誰能想到會出那樣的紕漏!”
“楚王對家裡的態度,現如今長安城眾人俱都看在眼裡,恐怕許多人都在暗地裡笑話咱們。”
能不笑話嗎?嫡親的外孫還不若以往不受重視的外孫,如今楚王得勢,不待見蕭家,可不是惹人笑話。
安國公虎目一瞪,“有甚可笑話的?當時不也是情勢所迫?更何況家裡也沒打算讓他出什麼事,只不過是演一場戲,哪知被壞了事。你也不要多想,此事沒有證據,他就算心裡有隔閡,也不過是暗中猜測罷了。而且別人就算笑話又怎樣,他還是與蕭家有血緣關係,在外人眼裡,他的母族就是蕭家!”
安國公的態度有些忿忿,可以想見這件事也不是對他沒有影響。
他想了想,又道:“你也不要閒的沒事想這些,多在楚王那裡下下功夫才是真,他終究是個殘廢,再有勢又能怎樣,還不是如鏡花水月,說動他輔佐成王,才是咱們現在應該操心的事!”
安國公夫人諾諾無言,安國公在榻上躺了下去,卻是心裡越來越煩躁。
妻子所擔憂的,他怎麼可能不懂,畢竟這兩年陛下對蕭家的態度顯而易見,再加上楚王對蕭家態度冷淡,也是有端倪可現的。可是又能怎麼辦,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如今也只能裝傻,反正事情發生了那麼久,早已是死無對證。
安國公不禁有些埋怨楚王,翅膀長硬了便不聽家中指揮,甚至皇后那裡也是敷衍了事,若不是他鬧出表面上的這些,蕭家又何嘗會有這些困擾。
早知道,當初——
剩下的安國公卻是想不下去,這個世間是沒有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