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劍頭皮發麻,嚥了咽口水定睛看去——奪目的白色光團裡,模糊的人影似乎正在拔石臺上的劍。
這傢伙似乎一直跟在後面,等著越崢把機關破掉了來撿漏的!
王小劍義憤填膺。
而這時,越崢已經帶著他挪向那拔劍的人,兩人迅速交上了手。叮叮噹噹的聲音隨即響起。如同風吹過風鈴,清脆悅耳,但王小劍卻知道那是危險的交鋒。
越崢幾乎沒有照顧他的感受,速度非常快,王小劍頭暈眼花,像是坐著過山車般繞了一個又一個大圈,迅猛的風形成巨大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忽然間,世界驟然陷入安靜。
四周強大的壓力消失了,王小劍總算吐出一口濁氣,慢慢回過神來。
情形已經發生了變化。
此時他們已經從石臺上跳到了地上,光芒的中心也從石臺轉移到了來路方向,那裡是他們剛剛進來的入口——劍已經被人拿走了!
王小劍吃了一驚,雖然那人是偷襲在先,可後來能和越崢交手並依然能把劍帶走,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到底是什麼人?
似乎被拿到手裡之後,劍的光芒便漸漸減弱了,那人的臉也終於清晰起來。王小劍呆了呆——是十方茂!
第71章 對峙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勁裝;黑色粗糲的頭髮亂糟糟披散著;唇邊一圈黑色的胡茬,臉色有些憔悴,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王小劍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去看越崢。那張白玉般的臉冷冰冰的,放佛一塊大理石雕像,嘴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王小劍的腦袋高速運轉起來。聯絡前因後果,如果冷蟬和十方茂真的是那種關係;那他想拿走琅邪劍也是理所當然的。第一次知道冷蟬和他是這種關係的時候;說不驚訝是假的,隨之而來的是身為同類的感慨和同情。
王小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異類;小心地隱藏著自己的性向,他認為在這樣封建的時代;同類更少,隱藏得更深,遭受的世俗壓力會更大,所以隱隱同情著他們。
只是,他為什麼要偷襲越崢呢?還有那道他偷襲越崢的黑色光芒,那種不詳的冰涼感覺,讓王小劍心中充滿了不安。
和越崢相處的日子已經不算短了,王小劍越來越瞭解這個人,他的朋友很少,人似乎有些冷漠,可是他一旦認定了某個人,感情便會特別忠誠認真。
燕王已經去世,冷蟬也成了白骨,王小劍不想他再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王小劍努力抬頭去看越崢,跳動的光芒在他白瓷般的臉上閃爍,他的眼珠暗沉得如同黑夜,薄薄的唇依然緊抿著,沒有說一句話。
雖然沒有說話,王小劍卻感覺到空氣裡隱隱的壓抑。
光芒終於微弱下來,整個山洞如同燃了幾隻蠟燭,光芒頗有些暗淡,卻並不影響視力。王小劍轉過頭,這才注意到十方茂的手。那隻藏在黑色袖子裡的手軟軟地垂著,手中拿著琅邪劍,黑紅色的液體從袖子裡流出來,順著劍身細細地往下流淌,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形成一灘小小的水窪。或許正是受到鮮血的影響,琅邪劍的光芒才會變弱。
“越崢,又見面了。”十方茂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燦爛爽朗,彷佛含著驅散陰雲的光,一下子打破了空氣裡的僵硬。他甚至抬起手搖了搖,彷佛見到重逢的友人。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這個時機、這種狀態,王小劍覺得他下一刻會過來和越崢勾肩搭背,然後兩人哥兩好地去哪裡腐敗喝酒。
越崢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沒說話,也沒有動,只是他全身的氣勢已經鬆散了一些。
空曠的山洞裡只有十方茂的笑聲,他笑了一陣,似乎覺得有些無趣,便停止了笑,說:“嗯,我得走了。”
他轉身。
王小劍眼前一花,再度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攔住了十方茂的去路。
十方茂停住了腳步。
越崢終於開口說話,“去哪兒?”
沒有聲音。
“能說明一下你為什麼這麼做嗎?”光線微弱黯淡,越崢的臉隱沒在黑暗裡。
似乎對這樣的提問感到好笑,十方茂眯起眼睛,瞳仁裡泛著冰冷的光芒,“你不是已經清楚了嗎?這群道貌盎然的傢伙殺了冷蟬,我回來報仇,殺了他們,拿走琅邪劍,就這麼簡單。”
他的語氣輕柔,含著詭異的漫不經心,然而王小劍卻從那絲絲的漫不經心之後,感覺到了強烈而濃郁的殺機和荒涼——那是心已死去的人特有的冷漠,放佛烈火焚燒盡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