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還真能不借嗎?畢竟他可是上面派下來的技術員,要是到公社告狀,他們可就得挨批了。現在有這兩個一根筋的人幫他幹活,也是為了拖住曹傳正,不讓他到其他地裡瞎指揮。
啥?曹傳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好半天才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嬸子,你這麼有思想有覺悟的人怎麼會生這麼。。。”他想說榆木疙瘩,可到底是在別人家的地盤,硬是把那詞憋了回去,改成“實在”兩字。
錢淑蘭也不拆穿他,“你也別說他了!我跟你說呀,你這個同志你自己就有問題!”
曹傳正怔住了?他有問題?他有什麼問題!他氣得直跳腳!眼睛睜得大大地瞪著她!
王守仁看著他一副要吃人架勢,立刻挺身而出站在他娘面前擋住曹傳正的視線,一臉陰沉地看著他。
曹傳正本身就是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夥子,有著對黨的一腔熱血,想要立功表現爭先進,自以為看過那些畝產萬斤的稻田和大寨的學習經驗就自詡比他們這些老農民懂得多,有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實際上卻一點經驗也沒有。
不過這小夥子也沒啥壞心。有時候還挺逗,關鍵是能聽得進人話,不像有些農技員眼睛長在頭頂上,明明什麼都不懂,還裝得很高深的樣子,非要他們十倍二十倍的撒種子。這曹傳正已經好上不少了。
錢淑蘭最滿意的一點,就是這小夥子是個識實物的,因為膽子小,只要有人對他表露出威脅的意思,他自己就會矮了半截。
就像現在這樣他明明被王守仁嚇住了,很害怕,卻還是梗著脖子逞強道,“你威脅我,我也要問,你憑啥說我有問題。我一個城裡人跑你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指導工作,我容易嘛!偏偏你們還不領情,還不聽我的。”說著委屈地癟了癟嘴。
孫大琴噗嗤一聲樂出了聲。這啥技術員吶,怎麼跟個孩子似的,居然還哭起來了。原本對曹傳正很尊敬的孫大琴因為曹傳正這一哭,再加上他還跟婆婆對著幹,直接嫌棄上了。
曹傳正被一個婦女嘲笑,惱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孫大琴反瞪回去,扯著嗓子就罵,“你瞪啥瞪,說得就是你呢。你種過地嗎?你就在這邊胡咧咧?”
錢淑蘭推開王守仁朝曹傳正道,“咱們生產大隊有那麼多幹部下來視察,每一個幹部都會親身體驗一下種田的辛苦。只有你一個人像個大爺似的站在田埂上指揮。你說說看,你是比周書記能呀,還是比m主席厲害啊?”
曹傳正擦了一把眼淚,一臉驚喜地看著她,“你是說m主席也來這邊視察過?”
錢淑蘭嘴角直抽抽,她啥時候說m主席來他們隊視察過了?不過聯絡上下句,好像是有點歧義。她擺了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m主席視察工作的時候,也會下地割麥子。領導都行,你咋就不行呢?”也是嫌棄臉!
血氣方剛的曹傳正被一個個這麼嫌棄的眼神看著,一衝動也發出豪言,“我也行的!”
錢淑蘭雙掌相擊,而後豎起了大拇指,朝他露出了讚歎的表情,“好樣的!這才是咱們黨的好同志!你放心!只要咱們這實驗田大豐收!頭一個功勞就得你領!”
這話誇得人通體舒暢,曹傳正覺得自己只要種出畝產萬斤的玉米來,說不定還真得能見到他偉大的m主席,得到他的接見。
從未有過的豪情萬丈讓曹傳正充滿了幹勁,也顧不上已經快要擦黑的天色,直接朝兩人揮手,“好,可是你們說得,我幹啥你們就幹啥。那我現在刨地,你們也得來,不許比我幹得少。”
王守仁一臉嚴肅,“不會比你少”
王守順也是同樣的表情,“不多不少”
三人拿著工具就下了地。
錢淑蘭也沒興趣再看。轉身就走,臨走的時候還朝那邊喊了一聲,“老大,天黑了就回家!要不然沒飯吃!”
王守仁響亮地答了一聲,“是”
到了家,孫大琴帶著小梅去做飯,小荷幫著洗菜。錢淑蘭直接回屋歇息去了。
燒好飯菜之後,王守仁卻比李春花還要早些回來。
錢淑蘭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王守仁,“你咋回來的這麼快?”
王守仁難得地露出不屑的表情,“我看那技術員就是個二傻子,居然連鐵耙都不會使。你們走了沒幾步之後,他一下子就刨到自己的腳了。幸好他穿的是膠鞋,鞋底厚實,沒有勾破腳。要不然還得去縣城看腳呢。”
其他人噗嗤一聲樂了。幾個孩子也笑得前仰後合的。
正軍直接笑噴了,“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