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都想把孃家的侄女介紹給他。
李春花挑得那叫一個眼花繚亂。她收養柱子這事兒,在生產隊不是秘密,許多人都說她傻,經常話裡話外地寒磣她,她變得越來越內斂,幾乎待在家裡不怎麼出門。
現在就不一樣了,她變得十分活躍,好似這麼優秀的兒子足以打那些人的臉,她的臉上就差寫著揚眉吐氣這四個大字了。
這不錢淑蘭剛從養雞場出來,走到路上,就聽前面一箇中年婦女對著李春花誇起來,“哎喲,我說春花,你可算是熬出來了。把柱子辛辛苦苦培養長大。一轉眼都十八了,能掙錢了。”
李春花笑得合不攏嘴,嘴上卻謙虛著,“沒有,比不上你家大軍,他可是上完小學就在隊裡上工呢。我們家柱子才剛剛上工,比不上。”
錢淑蘭撫了撫額,有點聽不下去了,她想加快加步走過去。
卻聽到後面有人喊她,“錢嬸子?”
錢淑蘭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的女人,穿著白色的襯衫,襯衫上衣口袋別了個鉛筆,下面穿著黑色的確良褲子,頭髮剪成幹部頭。
打扮得這麼時髦的中年女人,錢淑蘭所認識的人當中不超過三個,“你是?”
中年婦女笑了笑,她的笑容給人一種溫婉的感覺,“錢嬸子,我是柱子的親孃啊。”
錢淑蘭還在回想十幾年前的事情,就見剛才還說得興高采烈的李春花直接懵了,轉過身看到來人。
她大踏步走過來,語氣有些衝,“柱子是我兒子,你不能搶走他。”
柱子娘愣了一下,而後朝李春花擺手,“我知道的,您對柱子這麼好,我哪裡會搶走他。我就是想來看看他。”
聽她這麼一說,李春花原本劍拔弩張的臉立刻窘了,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如果她真的和柱子相認,那柱子不就知道他不是她親生的嗎?
李春花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剛才那個中年婦女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村裡人都知道的事,柱子肯定也知道。”
李春花驚訝地張了張嘴。顯然沒想到她費勁心思想要保守的秘密居然早就被柱子知道了。
她低頭想了一會兒,才朝柱子娘道,“那你看看他吧。”
錢淑蘭卻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如果她真想兒子,怎麼之前一次都沒來看過?反而在十五年之後才過來。
想到李春花傻不愣登的,錢淑蘭覺得自己還是親自去看才好。
一行人到了老房這邊,柱子剛好在家。
柱子娘看到兒子,顯得十分激動,把自己帶來的東西往桌上一放,然後衝到柱子面前,“柱子,我是你的親孃啊。”
柱子在她臉上打量了一圈,又回頭看了眼李春花和錢淑蘭,淡淡地哦了一聲。
柱子娘被他這淡得不能再淡的態度弄懵了,捂著胸口,眼圈瞬間就紅了,一臉的難以置信,“柱子,你是不是恨我?”
柱子搖了搖頭,“我已經不記得你了,說恨有點太過了。”
錢淑蘭和李春花走進來坐到兩人對面,剛才還跟過來看熱鬧的人已經回自家做飯去了。
這會子,堂屋裡就四人,錢淑蘭看著這生疏到不行的認親場面,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波瀾不驚。
相比柱子孃的傷心絕望,李春花的心情格外的好。看吧,雖然柱子不是她親生的,可孩子只記她這個娘。
柱子娘拉著柱子的手不停地解釋,“柱子,你相信娘,娘也是沒辦法才把你送人的。娘知道對不起你。所以這次來,我除了看望你,還給你找了一份工作。娘真的想補償你。”
她能給的,這個農村婦女卻給不了,她兒子應該能原諒她吧?
哪知柱子聽了卻絲毫沒有半點反應,“不用了,我現在就挺好。”
柱子娘拍著他的手,一臉的心疼,“傻孩子,當工人多好啊,一個月能有二三十塊錢的工資,坐在辦公室裡,風吹不著,雨打不到的,多舒坦吶。你現在已經是高中生了,上了這麼多年的學,可不能浪費了呀。”
錢淑蘭聽到這話,眼神閃了閃。
李春花卻是再也坐不住了,當工人吶?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她男人不是沒想把兒子也弄成工人,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不發洪水不遭災的,城裡的廠子已經好幾年沒招人了。柱子也只能待在家裡幹活,可沒想到她男人辦不到的事情,這個女人居然可以辦到,李春花急切追問,“工作在哪裡?”
柱子娘笑著解釋,“就在縣城教育局。他剛進去只能當一名辦事員。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