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倒的桌面上落了一層的灰。上面的房樑上也結起了蜘蛛網。風一吹,上面的蜘蛛網飄了幾下,卻絲毫沒有變化。四周的牆面上貼了一條條橫幅標語,仔細一看全是紅寶書上面的語錄。
錢淑蘭眉心一跳,握著拳頭,額上青筋凸起。
這時從旁邊探出一個人影,朝她鬼鬼祟祟地喊了一聲,“喂!”
錢淑蘭聽到聲音,側頭去看,發現居然是張石頭。
他現在穿的衣服不是做黃牛時那身邋里邋遢的打扮,整體要乾淨一些,但是補丁依舊不少。
錢淑蘭走過去問,“你知道杜老闆去哪了嗎?”
張石頭縮回脖子,拉著錢淑蘭到裡面的巷子裡,衝她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指了指廣場的方向,“不過你可以去廣場那邊看看,那邊每天都有人被批鬥。”
錢淑蘭剛想轉身就走,她想了想又問,“杜老闆的店是被誰砸得?”
張石頭嗤笑一聲,歪了歪嘴,“還能有誰!”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意思就是紅袖章的人。
錢淑蘭眼神冰冷,握了握拳頭,又問,“大概多久了?”
張石頭歪著腦袋仔細回想了下,“大概有一個多月了吧。杜老闆當時就被他們給帶走了。”
錢淑蘭衝他道完謝之後,就趕緊跑到廣場。
到了之後,發現廣場比以前更擁擠,人山人海的,許多穿著綠軍裝戴著紅袖標的年輕人站在廣場的臺子上。
上面跪著好幾個人,他們的手都被後面的紅衛兵反剪著,脖子上掛著大大的牌子,上面都有他們的名字。
錢淑蘭站在最外面,眯著眼睛看到其中一人身上好像掛的是“杜大海”三個字。
縱使不想看這些場面,可她又實在擔心杜大海。
自從穿過來這八年多,杜大海幫過她無數次,他們早已是朋友,現在他遭了難,錢淑蘭實在做不到袖手旁觀。
她硬是咬牙從人山人海中擠了進去。
直到她能看到那臺子上的人臉時,卻發現跪著的人里根本就沒有杜大海的身影。
那個人也不叫杜大海,而是杜大梅。這個女人不像其他人低著頭,反而是平視著眾人的。
她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紀,原先可能是大卷發,被人用剪刀胡亂剪過,所以頭髮像雜草似的。值得注意的是她的五官非常好看,跟徐麗珍那種純潔天仙樣貌不一樣的是,這個女人長得很妖媚,彎彎的柳葉眉,面板白如玉,嘴唇如花瓣一樣嬌豔,這是一個不施粉黛也能美出天際的女人。
錢淑蘭不想看批鬥場面,剛想退出人群。突然聽到臺上的紅衛兵吹起了口哨。眾人都安靜下來。
錢淑蘭想走也走不了了。
一個長得黑面板小眼睛單眼皮的女學生穿著綠色的軍裝,活像一個煤球刷上一層綠漆,醜出天際了!她板著臉,一手拿著紅寶書,另一隻手指著臺上跪著的杜大梅大聲道,“這個人是劉關縣第一中學的老師,天天穿得花枝招展,年紀一大把也不結婚。天天跟人家嬉皮笑臉,一看就不是正經人,我們要批鬥她,我們要打倒走資派,重新建設社會主義家園。”
其他人紛紛舉起拳頭大喊,“打倒走資派!”
杜大梅雙手被人反剪著,看著那個女學生,恨得咬牙切齒,“你個無恥的跳樑小醜,你會遭報應的。你的嫉妒,你的懦弱,你無恥的嘴臉都寫在你的臉上。為什麼你會長得這麼醜,因為你心醜,你嫉妒,你卑鄙無恥,即使你手裡拿著m主席的紅寶書,也掩蓋不了你天生的醜惡嘴臉!”她仰望著被風呼嘯的天空,眼裡劃過淚花,“我會在天上看著你遭報應的。”說完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力氣,衝破後面制住她的人,一頭撞向那個女學生。
那個女學生緊急一閃,杜大梅從她身上擦過從臺子上跌了下去,下面就是青磚,她從那麼高的臺子上跌下來,頓時血濺當場。
錢淑蘭在人群裡看到這一幕,腦袋直接當機。
她的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紅,奔騰著朝她湧過來。
等她一眨眼,卻發現眼前是杜大梅那雙因為死不瞑目而睜得大大的眼睛。
臺上的女學生看到這些杜大梅的死狀,並沒有被嚇住,反而跑下臺,一腳踢了過去,恨恨道,“你個死不悔改的走資派,我呸!”說著一口痰吐到杜大梅的臉上。
錢淑蘭看著這些人醜惡的嘴臉,心中的憤怒再難壓制。
她從喧鬧的人群中擠開,到了巷子裡直接閃進空間,然後放出被她養在空間裡的黃蜂。
她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