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泉剛想回答,錢淑蘭卻開口道,“是他們先汙衊我們生產隊的貧下中農是資本主義壞分子,我們的成份已經定了二十年了,憑什麼他們空口白牙就來汙衊我們?”
那男人有點不高興,視線掃向魏建設。
一排知青全低下了頭,魏建設臉皮倒是挺厚,還走過來解釋,“雷主任,我們是聽說他們生產隊養了很多知雞才想教育他們的。”
錢淑蘭據理力爭,“你也知道我們是養雞,而不是吃雞啊。那你憑什麼說我們是資本主義?我看你思想才有問題。怪不得m主席說,要讓我們貧下中農教育你們呢。”
雷主任愣住了,皺眉道,“這位女同志,這些知青下鄉是為了支援農村建設。不是。。。”
錢淑蘭眼睛睜得大大的,“雷主任,你可別跟我開玩笑了,明明去年12月,m主席就說了,‘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似乎是怕他不信,錢淑蘭還從挎包裡翻出報紙,指出這行大字給他看,“瞧見沒,這還有m主席頭像呢。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讓我們這些貧下中農好好教育這些無組織無紀律的學生。雷主任,您說是吧?”
雷主任輕咳一聲,裝模作樣地道,“我當然知道。”
這話是這個意思嗎?雷主任也就上過掃盲班,勉強到了識字的程度,對這種政策根本就是一知半解的,上面說要他們好好支援上山下鄉運動,要不他們就是反革命壞分子。他還以為是要好好招待這些知青。怎麼這個老太太說的意思跟他理解的居然是反的,雷主任有些糊塗了。可他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問出來。太丟人了。
他側頭看了一眼魏建設,“可m主席也說了‘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到那裡是可以大有作為的。’這些知青是過來幫助我們建設農村的。你們得好生照顧啊。”
錢淑蘭攤了攤手,“我們給他們蓋新房,這不算照顧嗎?”
她朝另外兩個領導看去,周社長忙道,“算!新房不算咋樣才算。”
陳書記也點頭,“對,對,不錯了,住新房已經很好了。”
雷主任有點懵,抬眼去看魏建設,“新房?”
其他人低下頭,魏建設急了,“那是泥土房,裡面連張床都沒有。”
王守泉緊跟一句,“我們這是北方,都是炕。”
雷主任有點生氣了,何著人家給你們蓋新屋,盤新坑,就這你們還嫌棄?
有個知青大聲嚷嚷起來,“可連口鍋也沒有。”
這話都不等錢淑蘭和王守泉回答,陳書記飛快地道,“別說你們沒有,我丈母孃家都沒有鍋呢。”
想到雷主任是新來了,陳主任好心給他科普,“下面的生產隊每年也就發十來張工業券,多數是用來買農具的,底下的社員長年都見不到工業券,哪有能力給這些人買鍋。”
雷主任驚訝地張了張嘴,“那他們都用什麼炒菜的?”
陳主任笑著道,“以前是十斤糧食換一張鍋,這幾年就沒了。”
王守泉飛快道,“我們給他們準備了砂鍋,一樣能煮紅薯的。”
周社長從椅子上站起來,“這不很好嘛!”他掰著手指頭,一條條說,“新房,新坑,砂吶。衣食住行,也就差食了。很不錯了。”
陳主任也站起來,朝那一排排的知青道,語重心長地道,“我知道你們是從大城市來的知識分子,可到了咱們這鄉下就得入鄉隨俗。上面讓你們下來就是為了讓農村這些貧下中農教育你們,你們可不能拖後腿。不要染上那些資本主義的壞毛病,好逸惡勞。”
雷主任氣得瞪了這些人一眼,都他孃的不知足。告狀居然還藏著掖著,害他這麼丟臉。
有人不甘心嚷嚷起來,“可他們連糧食都不給我們。”
錢淑蘭:“三位領導,我們鄉下口糧都是收下來,交完公糧,才能分給底下社員,他們這些人一來就要分糧食,我們哪裡有多餘的口糧分給他們。而且他們連地都沒下,就想到我們養雞場搗亂。我覺得應該調他們到工分多的地方,讓他們多多為咱們生產隊做貢獻,到夏收的時候,他們也能多分點口糧,你們覺得呢?”
雷主任下意識點下頭,“以後你們要聽從生產隊的安排,以後不許再沒有原由就過來告狀。公社不是給你們這些人過家家的。好好回去接受他們的教育吧。”說完直接揮人讓這些人離開。
一行人全都蔫頭噠腦地出了辦公室。
錢淑蘭和王守泉也想跟在這些人後頭離開。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