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跟以前方永林那前母親一樣都是個摳搜的。
錢淑蘭搖頭,“不管小蓮有沒有跟你處物件,總之我不同意。你也別說我嫌貧愛富,我是覺得你倆思想不一致。”
兵子懵了,“怎麼不一致了?我家也是三代貧農。也是紅五類的出身。”
錢淑蘭搖頭,“我不是說這個。這裡誰不是貧農出身。你這身份到勞改農場還能顯擺一二,在咱們生產隊你這還真不突出。”
柳月琴忙附和,“就是,我家還是八代貧民呢,你能有我出身好?”
人群中也有人附和,“對,我家也是!”
兵子急得一腦門汗,他梗著脖子道,“就算我不突出,我也是紅五類。”
錢淑蘭走到小蓮旁邊,附手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小桃離得近,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兩眼放光地看著她奶奶。
小蓮看了一眼楊志光,見他正鼓勵般地看著自己,她立刻挺直脊背,走過去,大聲道,“我覺得你不如我愛m主席。你連他老人家的語錄都不會,思想根本不夠進步,我倆說不到一起去。”
眾人都愣住了。
雖然外面都鬧哄哄的,可王家村除了來些下放的人員,其實本質上變化並不大。
這套說辭,大家聽著都很新鮮,可卻沒有人敢反駁。
小蓮走過來,看著兵子義正言辭地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兵子被她從未有過的認真嚇了一大跳,他硬著頭皮接了一句,“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小蓮:“婦女能頂半邊天!”
兵子:“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小蓮:“槍桿子裡面出政權!”
兵子:“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混賬兒混蛋!”
錢淑蘭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好一會兒,一直沒有說話。其他人都搞不懂弄這一出是啥意思。
等王守泉過來了,錢淑蘭立刻指著兵子義正言辭地說,“趕緊把他拉到公社去,這人還在犯大躍進的錯誤!領黨們都在自我批評,他反而一直在落後,必須接受人們群眾的再教育。”
兵子娘立刻驚恐地看著錢淑蘭,“啥?我兒子哪說得不對了?”
錢淑蘭哼了一聲,眼睛緊緊地鎖著她,“m主·席都說了凡事要實事求是,你兒子還在說什麼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怎麼你們還想讓我們再經歷一次饑荒嗎?”
這個罪名太大了,兵子娘嚇得兩條腿都軟了。
兵子同樣被嚇得臉色煞白,可他還是強撐著,“我,我才沒有!”
錢淑蘭立刻反駁,“別跟我說沒有,剛才你喊得那麼響亮,大家都聽見了。”
柳月琴大聲附和起來,“對!對!我們都聽見了!”
周雪梅也跟著一起幫腔,“就應該把他們送到公社去,前幾年咱們過得多苦呀。這人居然思想還那麼落後。就該打倒她!”
其他人也是一臉憤慨看著這兩人。雖然王家村沒死人,可那幾年大家的日子是真的苦啊。這兩個沒良心的,還想重蹈覆轍呢,這心咋這麼壞呢。
王守泉走過來,他手裡拿著一捆繩子,喊了兩個壯勞力幫忙,“趕緊過來把他捆到公社,正好公社需要立個典型,讓大家都長長記性呢。”
兵子娘見他們居然來真格的,嚇得趕緊跪倒錢淑蘭腿邊,“嬸子,是我們兵子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抓他呀。他就是想娶你家小蓮,沒有什麼壞心吶。”她嚇得後背出了一聲冷汗,她不就是想討個有錢人家的兒媳婦嗎?咋還把兒子給連累了?
錢淑蘭冷哼一聲,“你們都敢往小蓮身上潑髒水,這還不叫壞心,那怎樣才叫?殺人還是放火?”
兵子孃的眼淚像斷線的風箏一直流個不停,扭頭看到他們把兵子捆起來,心疼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地給錢淑蘭磕頭,“我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兵子沒有跟小蓮處過物件。那髮夾也是兵子趁著小蓮經過的時候搶走的。他們沒有私會過。”
錢淑蘭狠狠踢了她一腳,咬牙切齒,“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被捆住的兵子也被徹底嚇傻了。錢淑蘭又過去補了他兩腳,面容不善地看著他,“你和小蓮什麼關係?”
兵子鼻涕眼淚糊了一眼,此時別說卡油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他被反繩子反綁住,見他們似乎真的要把他送到公社,他忙不迭地道,“沒關係,我們沒關係。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眾人齊齊退後,顯然沒想到這事居然這麼快就反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