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詔書都置之不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出一年半載,皇上便要向他動刀,而他留在京中的原配與嫡女早成了棄子,今後也不知怎麼個死法。
虞品言深不見底的眼眸悄然流瀉出一絲戾氣,揉揉妹妹腦袋低語,“無礙,我永樂侯府不怕得罪他裕親王府。”
虞襄心滿意足的笑了。
鳳棲閣內,皇后端坐在主位,太子妃陪同客座,看見抽抽噎噎的小球兒,雙雙站起身去迎。
虞襄沒法行禮,只得做了個揖,神情不卑不亢。
皇后笑著道一句‘好孩子’,然後將么女抱進懷裡拍撫,溫柔地問道,“球兒,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虞襄眼觀鼻鼻觀心,很是鎮定。
“她……她們搶我的燈,要打我,蓮子糕護著我,她們就要逼死蓮子糕,讓蓮子糕投河。”小球兒抽著小鼻子,一句一句的敘述。
虞襄真恨不得衝上去好好親親這胖球兒。三言兩語就把那群人坑得死死的,果然是萌到深處天然黑啊!
皇后臉上本還帶著三分淺笑,聽了這話立時寒霜罩頂。
虞襄略微低頭,眼睛一眨一眨的,淚水就出來了,含在眼眶裡欲落不落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她只坐在那裡,一句話不說,旁人就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莫哭了,母后替你做主。聽嬤嬤說你想吃糖醋鯉魚?御廚已經做好了,去洗把臉,和虞,和蓮子糕一塊兒去吃吧。”皇后輕柔的替女兒擦淚,又拍了拍她肉呼呼的小屁股。
聽說有吃的,小球兒瞬間笑開了花,含著兩汪眼淚衝虞襄招手。
虞襄轉頭去看自家兄長,見他微微頷首才跟著去了,剛繞到門外,就見一位尚宮領著那群閨秀緩步而來。方才還不可一世的清河郡主眼下像只落水的鵪鶉,正抖抖索索的掉淚;常雅芙面上鎮定,腳步卻有些虛浮。虞思雨低垂著腦袋綴在人後,聽見輪椅滑動的咕嚕聲,連忙抬頭看去,眼裡滿是哀求。
虞襄揚起下顎,橫起食指,輕輕在脖子上劃拉一道。看見虞思雨瞬間扭曲的臉龐,惡劣地笑了。
清河郡主與常雅芙顯然也看見了她威脅意味十足的動作,雙雙睜大眼睛。這人忒乖戾邪性了點兒,一番唱作念打將她們統統算計進去!她早說出九公主的身份不就什麼事兒沒有了嗎!這是存心整她們啊!
經此一事,永樂侯府二小姐的惡名算是傳出去了,兇悍,刁鑽,還很會裝無辜。普通閨秀誰也不敢跟她深交,就怕什麼時候被她插上兩刀,當然也更加不敢得罪,只因她背後的幾座大山太牢靠了。
虞襄跟小球兒享受美食的時候,一群閨秀正跪在鳳棲閣內聽訓。清河郡主被禁足三月,其餘人等罰抄經書百遍。這處置算不得嚴苛,但皇后娘娘一句‘德行欠佳’已足夠讓她們好幾年翻不過身來。有婚約的怕婆家退親,沒婚約的怕嫁不出去,真悔得腸子都青了。
料理完諸事,皇后踱步到偏殿,隔著鏤空屏風偷看兩個小姑娘用膳。
未免九公主一次性吃得太撐,每一道菜餚都只准備三口的分量,用白玉小盅盛放。兩人一個裝哭一個真哭,能量消耗都很大,這會兒吃得極為香甜,很快就將各色菜餚掃蕩一空。唯餘下一顆紅燒獅子頭,小球兒伸手去夾,卻被虞襄一筷子戳走,放在嘴邊作勢要吞。
小球兒眼巴巴的看著。
虞襄將獅子頭遞過去。
小球兒大喜,張嘴去咬,虞襄卻在她快咬住的一刻又將獅子頭收回。
小球兒只咬到一團空氣,上牙磕了下牙,發出清脆的嘎嘣聲,然後含著眼淚,用控訴的眼神瞅著她。
虞襄繃著臉,又將筷子遞過去,小球兒再次咬到一團空氣。如此調戲了三回,小球兒回回都要上當。虞襄實在是撐不住了,笑趴在桌上,見她吃不著又想吃的樣子實在可憐,這才將獅子頭喂進她嘴裡,換來一個感激的憨笑。
陪同皇后一塊兒來的虞老太太尷尬不已,只得轉著佛珠低頭唸經,來個眼不見為淨。
皇后卻絲毫不覺得生氣,反而掩嘴輕笑起來。即已知道球兒身份,卻還能如此大方自然的與她相處,不卑躬屈膝,不阿諛奉承,不伏低做小,眼中沒有虛假的熱情,只有對女兒真切的喜愛,能逗女兒哭,也能逗女兒笑,讓她變得鮮活無比,這已經大大超出了皇后的預期。這孩子很好,球兒需要的正是這樣一個古靈精怪的玩伴,免得她性情越發孤僻。
皇后止住笑,衝虞老太太招手,往正殿行去,坐定後開門見山道,“虞老太君,你這個孫女本宮看上了,送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