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去,再不復返。
當最後一刻,那美人赤著足,在一隻玉碗上婉轉回旋時,張賀之徹底沉醉了,直到一舞終了,他才輕嘆一聲,繼續提步向前。
此時此刻,對張賀之來說,這美人雖美,飛燕舞雖神秘,可這紅紗後的東西,更令他渴望。
於是,他來到了第四曲走廊。
這處走廓,卻在薄紗之後,豎起了無數由空白紙糊成的屏風,而一個披頭散髮的郎君,正在揮墨疾畫。
他畫的,是一副山水圖,山勢連綿,水泊起伏,湖中有美人無數,或聚於船中低語,或在湖中亭裡下棋!
一串連在一起的屏風,擋不住這人的畫筆,他筆墨所到之處,一個個或美麗或曠遠的人物,儼然立於紙上!
這個的畫技,竟完全不下於他!便光以畫美人論,這個畫的美人,也不在他之下!
一時之下,張賀之呆若木雞了!
一直以來,他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美人圖,他曾經以為,這一個百年,自己在繪畫一道上。是無可取代的宗師,他曾經以為,他必然會因繪畫而名傳千古!
可這一刻,他卻輕易地看到了一個畫技還在他之上,卻無名無姓,不為世人所知的絕頂才子!
張賀之呆若木雞一會,他踉踉蹌蹌的繼續向前。
當他拂開第五曲走廓的輕紗時。他看到了一個高冠博帶的中年人。這中年人面前,放著一本書,那書上清清楚楚地寫著“道家陰陽說”。
道家陰陽說?
在陰陽一說上。同樣被稱為宗師的張賀之臉色變了,他急走幾步,拿起一個卷冊看了起來。
這卷冊很薄,字數也不多。他才看了一刻鐘不到,額頭上便滲出汗來。他抬頭看向那中年人。啞聲說道:“這書是你著的?”張賀之失魂落魄地說道:“閣下於陰陽一道如此有見解,為何從不現於世人面前?”
不過,這一次張賀之卻錯了,這書簡。是姬姒默寫的,她默寫了二十年後才出世的一本陰陽道學著作,那著作字數不多。寥寥萬字而已。可那一萬字,卻橫掃當世陰陽家。在天下間造成巨大的反響。張賀之眼前這個飽學儒士,不過是她請人假扮的。
因是假扮,那中年儒士自是不回答張賀之的問話,他高深莫測地一笑後,低下頭奮筆疾書。
張賀之這時已經被震振得失魂落魄了,他急走幾步,來到了第六曲走廊。
在第六,第七,第八,第九曲走廊上沒有再看到人後,他鬆了一口氣。
這時,張賀之終於看到了湖心亭。
卻見這湖心亭,也是改裝了一番。它以白緞鋪地,四面豎有絕美屏風,一道他從來沒有聞過的奇香嫋嫋而來,酒正被溫得冒著白氣。
就在張賀之打量而去時,只見一個打扮得華美無比,極有風流富貴氣的美少年,從紅紗後緩步走了出來。
這真是一個極美的少年,他雙眉飛揚,鳳眼生波,他手中拿著一把摺扇,身後紅紗飄飛,而他,就那麼冷冷清清的朝著張賀之看來。
一直以來,張賀之都以為,他的風姿,是絕無僅有的,因為無數的貴婦,無數的男男女女,都為他獨特的富貴閒逸氣質傾倒過,都因他的盛世才有的風流而迷醉過。
追捧的人太多,他也一直以為,自己真是絕無僅有了。
可現在,眼前這個美少年,他的美,他那溢於言表的風姿風儀,竟是與他相類的富貴閒逸氣。不,眼前這個美少年還多了一些什麼,似是看穿了,經慣了而有的曠達,也似乎是一切穩操勝劵的雍容。
如此華美,如此絕無僅有的華美雍容!
張賀之嘴張了張,他剛要問出:你是誰,為何建康出了你這樣的美男子,竟無人知曉。轉眼間,他從這人的骨相中認出來了。當下,張賀之驚叫道:“姬姒?姬氏女?”
眼前這個絕世美少年,竟然是姬姒那個小姑扮成的,張賀之陡一認出,便木楞在地!
這時,姬姒開口了。她輕裘緩帶地走到張賀之面前,以一種似笑非笑,似是嘲諷,又似是不屑的眼神看了張賀之一會後,姬姒摺扇輕叩手心,徐徐說道:“張賀之,張家郎君。你剛才也看到了,你為之驕傲的一切,其實不過如此!你以為自己絕無僅有,可這世間,勝過你的人卻很多!你唯一勝過的,不過是你手中的權利,所以,張家賀之,你準備用權利輾壓我們嗎?”
姬姒這話,說得十分刻薄。一時之間,令得張賀之臉都白了。
想他張賀之,自負風流才子,便是對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