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相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遍自己書房裡養著的植物,然後總結:“這些都要澆水。”
要不是衛夫人攔著,估計他全都得帶上。
衛昭很孝順地應了。
衛相滿意地點點頭,又補充:“還有我院子裡養著的那缸白蓮……”
衛昭道嘴角微微一抽:“老爺,蓮花不用澆水的吧?”
“非也非也。”衛相對著衛昭擺擺手,“我是讓你記得給裡面養著的鯉魚餵食。”
說完衛相頓了頓,強調:“不許喂太肥了。肥鯉魚不好看。”
衛昭滿心省略號,又應下了。
衛相搜腸刮肚地想了一回,想不出還有什麼要託付給衛昭的了,方微微頷首:“嗯,沒什麼事了,你在家裡好好管家,下去吧。”
衛昭衝衛相衛夫人磕了頭,下了馬車。
蒹葭一早遞來了遮陽的帷帽。
被蒹葭扶著回到自己馬車邊上,衛昭一回首,就看到皇上派來的一隊御林軍就在衛家的馬車隊後面列著隊。
金戈鐵馬,雖只有二十餘人,卻擋不住威嚴氣概。
衛昭一眼就看到了越慎言。
越慎言的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衛昭,在她看過來時,嘴角一揚,衝著她遠遠一笑。
衛昭跟著笑了,笑完才想起來自己帶著帷帽,隔著薄紗,他應當是看不見的,又將右手抬到胸口,對他輕輕揮一揮手。
越慎言笑意更深了。
衛昭只見他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是在和她說,“回去吧”。
這時候坐在馬車裡的衛昀將車簾掀開一條縫,對衛昭說:“昭兒你快上來吧,夫人和老爺人都走了。”
衛昭目光一動,就看到打頭的那輛馬車緩緩地開動起來。
“是該回去了。”
衛昭對車裡的衛昀微微一笑,扶著蒹葭的手,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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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衛相也閒不下來,每天每天地往家裡寫信,教育衛昶要敬崗愛業、教育衛昭三姐妹要賢良淑德。
衛昭看了信真是為衛相的才情所折服。
明明每封信都是一樣的中心,偏偏衛相他還能寫出不一樣的文采風格。
真不愧是當年文名遍天下的衛探花。
如是收了衛相六封信,衛昭終於在第七封裡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教育完女兒,在封信的末尾,衛相含蓄地說了一下衛昭——
你親爹這樣天天給你寫信,你這個不孝女兒居然一封也不回?
不太合適吧?
衛昭見字汗顏,默默地信紙再往下翻一頁,就看到在最後一頁的空白處,是衛夫人鏗鏘有力的六個大字——
別理他,由他去。
一邊是父命,一邊是母命,衛昭該聽誰的?
權衡了一番,衛昭還是選擇了衛夫人。
收信件的時候,衛昭還在信中默默禱告——
老爺,不是我不聽你的話,而是夫人強烈要求的哇!
衛相的信不斷往家中寄來,越慎言的信也沒落下。
但是他用的是飛鴿傳書,比衛相的還快上許多。
白鴿飛到越府,越四取了信,再讓人給衛昭捎來。
因為鴿子腿上的信筒小,故而越慎言寄來的信都是簡單的一句話。
已經到承德,平安,勿念。
這是最近一次信上的話,和以往的句型一模一樣,不同的,只是地點。
不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衛昭覺得十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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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夫人不在家,衛昭感覺大嫂陳馨整個人都要開朗許多,每天都請衛昭到她屋子裡陪她說話。
開始一次兩次還好,後面衛昭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便讓衛昉衛昀替她去。
衛昉只去了一次便沒再去。
衛昭問她,她也只說和大嫂沒什麼好聊的,而且她繡活忙,實在也是沒空閒。
衛昀倒是去了三四次。
聊了什麼衛昭不知道,只看到最後一次衛昀是紅著眼睛回來的。
衛昀性子敏感,衛昭這回沒問她,反是提了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南風來。
一聽三小姐問了大嫂同二小姐聊了些什麼內容,南風磕了兩個響頭,答:“就聊了些京城的風物,還有花草。只不過大少奶奶一直是懨懨的,好像精神不太好……咱們二小姐同她說三句,她也只回一句。”
衛昭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