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論如何也保不住。再何況,長姊的為人,她心裡清楚,她安排她伺候崇敬皇帝,肯定也是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自己若是現在就逆了她的意思,只怕什麼時候的飯食裡面,就會摻入姜姬配置的墮胎藥,
“長姊,我求求你,讓我留下他,我願意用任何方法,付出一切代價,換回我和他的這個孩子平安降生,一世喜樂。長姊,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我應該怎麼做……崇敬皇帝我多少還是瞭解的,他哪裡是那麼輕易就接近一個女子的人,況且,我又能以什麼樣的身份來到他身邊呢?”
錦衣的眉頭緊了一緊,似乎在想什麼事情,似乎過了很久才聽到雲裳的問話:“明天我就把你從出宮去,送回霓裳坊,這件事情只會有義父義母他們知道,你雖然換了一副樣貌,可以就是霓裳坊二小姐。而明日我也會奏請皇帝,讓我的內家妹子入宮來陪伴我。”
雲裳的眉頭擰得比錦衣更甚:“長姊,你難道是痴了不成?當初我和義母入宮來尚且如此不容易,我又怎麼可能來入宮陪伴你?”
“雲裳,我現在懷著身孕,前段時間冷宮的事情,雖然真相不明,他也不再去查,但總覺得是虧欠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了的,若是現在我孕中多思,影響到了孩子的健康,他定是要在意的很的。按照前朝的例子,妃嬪有孕,孃家的母親或者姐姐妹妹進宮來陪伴,也並不是沒有過的事情。還是那樣一句話,事在人為。”
這一晚上雲裳經歷了太多的震驚,這個訊息雖然出乎意料,但是雲裳卻並沒有覺得太震驚,突然之間她就有一點理解了長姊,自己雖然是宏圖樓的人,可是並沒有實際參與過什麼,可是長姊就不同了,她為宏圖樓做了太多,實在是一個核心的人物,如果有朝一日宏圖樓倒了,自己或許還可能倖免於難,可是長姊,決計沒有逃脫的可能。而現在,長姊最放心不下的,應該就是恪和帝姬和肚子裡面的孩子了吧,自己若是成為天子妃嬪,又是兩個孩子的姨娘,必然是能多多照顧兩個孩子的,只怕這也就是長姊心裡頭所想吧。
想到這裡,雲裳又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是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覺得宏圖樓有朝一日會破敗呢?
“我聽長姊的。”
翌日清晨,天明破曉之前,雲裳就又被蒙上眼睛送出了這個深宮,但是她知道,這一次的離開,僅僅是暫時的,或許都用不了一天的工夫,她又會光明正大的走入九重重深宮,或許這一輩子就再也出不來了。想到這裡,雲裳不由得暗自發笑,前兩次自己入宮的時候,竟然都不是光明正大的。
而這三進宮,便是一生。
可是她別無選擇,她要保護住鈞昀銘的孩子,這或許是她們之間最後的紀念了,如果她連這個孩子都保不住的話,實在是愧對了鈞昀銘給她的愛。
可她有哪裡知道,遠在靖惠的鈞昀銘,現在是什麼樣子?
雲裳被帶走的那個夜晚,鈞昀銘和內臣議事一直到很晚,方才歇息,考慮到這個時候雲裳或許已經歇下了,方才自己又實在是太過於折騰她,便也沒有回到她的住處,直接在議事的地方休息了。
軟榻之上還帶著她的香氣和溫度,這一夜,雖然很累,可是鈞昀銘睡得很是安穩,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她。
直到第二天清早,寶環以為雲裳在這裡宿了一夜,前來尋人的時候,鈞昀銘才知道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管寧予一直就不是很喜歡雲裳,因為有了這個辛雲裳,自己剛剛得以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團聚,兒子也不是很把自己放在心上,甚至為了辛雲裳,兒子已經不止一次忤逆自己的意思。辛雲裳縱火想要逃走,自己那個傻兒子,以為把事情全都壓下來了,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麼?
這一次,便也是雲裳方才不見,管寧予就得到了訊息,心想著這也是一個絕了自己兒子念頭的好的機會,便急急地來到鈞昀銘的房間。
“兒子給母親請安。母親怎麼這個時候有空來看兒子了?鈞昀銘的性格和管寧予實在可以說太像了,管寧予一生工於心計,善於隱忍,這一點鈞昀銘絲毫不差半分,也正因為母子二人性格太像,在性格中那冷漠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母子二人便會水火不融。”
管寧予正想拿起手帕擦一擦一擦鈞昀銘額角的汗,鈞昀銘一個拂袖,便讓管寧予的手落了空,在滿屋子的丫鬟僕婦面前,管寧予又何嘗掛得住面子,不由得言語也尖刻了幾分:“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對待她?你把她簡直寵到了天上去,可她還不是說離開你就離開你了?她哪裡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