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后,她……她看起來恐怕只有十三歲啊……如何能當得起天子妃嬪?”饒是一向頗有氣度的少年天子,在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而站在她身後的邢常在,早已經是花容失色。
“回陛下的話,臣妾今年年已十五。”
皇帝還想說什麼:“母后……”
“曲常在都已經十五了,年紀也不算小了,又是個懂事的孩子,就算你覺得她小,也是可以長大的。”
“母后……”皇帝似乎還想回駁。
“哀家懿旨以下,難道皇帝,想讓哀家做出爾反爾背信棄義之人?”太后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兒子不敢。”
“好了,曲常在,哀家已經把她安置在了東苑麗景宮的沉香館,你若是覺得她還小,也不需要讓彤史錄的人現在就把曲常在的綠頭牌掛上,但是可要常去陪陪她,總也不至於冷落了就是。”
“臣妾謝太后恩典。”曲錦衣再一次拜倒,全然不顧邢常在的臉色早已是十分難堪。士農工商,商為最末,商人之女竟然和自己平起平坐,換做誰,面子上也是要掛不住的。
☆、第十三章 穿針引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加班到很晚,不好意思,才更新。。。
第十三章穿針引線
月華如水,映襯著天籟銀河。墨色的天幕,並沒有星光,亦如人心的壓抑。
魏臨淵聽到打更的聲音,已經是二更天了,皇帝安置已經一個時辰,想必已經睡實;本想著倚在某處打個盹兒,卻聽見帳內細瑣有聲,忙打起精神,卻聽見皇帝喚自己的聲音。聽見皇帝叫他,只得強壓著困頓走了過去,為皇帝披了兩件衣服,皇帝輕嘆了一聲,起身在內室之中踱步。
來來回回不知道多少遍,魏臨淵不敢大意,緊緊地跟著,都已經是頭暈目眩,可是皇帝自己卻渾然未覺,而是想著自己的心事。自從晉封了曲錦衣,已經是又過了幾日,太后不讓自己見儷嬪,自己卻也不能閒著,總要把各宮的牌子都翻一翻。三位貴嬪的宮殿各去了兩次,今夜是謙貴人入乾元宮侍寢,躺在曾經與方芷芊合歡的床榻之上,皇帝終是輾轉難眠。
“已經第五日了,朕已經有五日未曾見她了……”皇帝一聲長嘆,帳子裡面還睡著剛剛侍寢的謙貴人,性子冰冷的女人,同他的芊兒,實在是不一樣,即便是合歡之時,他也感覺不到這個女人心裡的溫度。
“皇上睡不著?”謙貴人強忍著身上的痠痛坐了起來,披衣下床,來到自己身邊,卻沒有像別的妃嬪那樣把頭靠在皇帝懷中。
“朕已經有五日未曾見她了……”看了看身邊的人,搖了搖頭。
“皇上是說儷嬪姐姐吧。皇上若心中惦念,便去吧,臣妾不會對別人說的。”伴著自己低沉的呼吸,他聽到了謙貴人的話,她的語調雖然冰冷,卻讓他莫名的溫暖。
“你倒是同別人不同,別人都是巴不得留住朕,你可倒好,把朕推給別人。”
“皇上,君子有成人之美,臣妾願做君子。”
皇帝剛要拔步,卻又退了回來:“怎麼說,今夜也是你的新婚之夜,你去睡吧,朕不會走,朕一會就回去。”
月光,暗了。
燭火,暗了。
沉香館中,沉水香香氣馥郁。曲錦衣枕在榻上,回想自己上所有的經歷,所有的起起落落。可宮裡最不缺的就是起起落落,入宮不到五天,有人得意,有人失意,便都見過了。
曲錦衣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贏家,她用紫色的花紋來拼一場博弈,最終贏得了自己最想要的,還是以最好的方式。
但是她也深深地清楚這樣一個道理,人生就如同刺繡,任何人繡出來的紋樣,不會永遠保留著刺繡人掌心的溫度,也不可能永遠像剛繡成的時候那樣色澤鮮麗,就像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但是任何繡品,即便是樣子老了,也不是沒有補繡的可能,補繡得好,照樣是一件精品。自己在後宮裡面,不求每一場都是贏家,只求哪怕翻了船,也有復起的機會。
只是後面的路,就如深宮的夜,還有那麼長,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盡頭呢?
乾祐的京城,並不算北,是以,每到六月,夏天的味道就已經濃郁到極致了。宮中的樹木,大多是松柏,取松柏常青之意。到了夏天,松柏的香氣愈發的濃了起來,這個乾祐後宮似乎都環繞在松濤柏香之中。選秀三個月以來,整個後宮,表面上都是平靜的。
不過,有一個詞,叫“靜水流深”。
表面安靜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