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惠王滿面悲痛的點了點頭:“是,臣弟明白了。皇上,臣弟有事想懇請皇上。”
“你說,只要是朕能夠答應的,朕一定恩准你。”
神色哀慟至極:“皇上,臣弟一直覺得,母親這一輩子最不值得的事情就是嫁給了父皇。在父皇活著的時候,雖然對母妃是百般寵愛,可是父皇早逝,只留下母親年紀輕輕卻要瘋瘋癲癲的守寡,而且不到七年就離開了人世。臣弟想,母親是瘋癲了的妃嬪,葬入皇家園陵恐有不妥,也怕擾了父皇在天之靈,而且臣弟年幼時就離開了母親,母親生的時候臣弟不能的見,可不可以請求皇上,准許臣弟將母妃的梓宮待會靖惠安葬,也算讓兒子能有盡孝的機會,否則日後若是到了清明,兒子都不能為母親掃墓上香,心中實在是愧疚。”
“三弟的孝心,朕是明白的,也罷,朕就準了你……左右太后……”皇帝緘了口,他沒有說出來的是,太后也不想在百年之後與慶太嬪安葬在一個陵寢裡面,父皇活著的時候,母后就得不到父皇的愛,死了之後又怎會願意父皇最寵愛的女人與自己分享一個丈夫?
“臣弟叩謝皇兄恩典……只是皇兄,臣弟的母親在臣弟很小的時候就不得不和臣弟分別,臣弟想知道母親最後的那些年是怎樣過來的,臣弟是個不孝子……臣弟想知道,母親最後那幾年是誰侍奉在側?”
房間之內一片寂靜,沒有人猜得出來靖惠王提出這樣的問題是因為什麼,是表達感激,還是追究慶太嬪之死。皇帝沉默了片刻,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雲裳,微微地點了一下頭。雲裳側身邁了一小步站了出來:“回王爺的話,是奴婢。”
靖惠王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之人:“有膽色的丫頭,本王還以為沒有人敢站出來呢。你不怕本王追究你的過犯麼?本王母親是怎麼死的,你應該最清楚。”
雲裳依舊是神色如常,站在一旁的皇帝不由得暗自留了心:“回王爺的話,不做虧心事,自然是不怕鬼叫門的。慶太嬪之死,奴婢沒有做過,自然不會面有懼色。如果奴婢面有懼色,那自然是內心有鬼的。如果說王爺要怪罪,那麼奴婢也有罪,奴婢有失職之罪,但卻問心無愧,王爺要殺要剮,奴婢悉聽尊便。”
“那麼如果,本王不殺你,也不剮你,而是要了你呢?跟著本王回平衍,做本王的側妃,你看如何?”沒待雲裳有所回答,鈞昀銘一甩袍袖:“皇兄,臣弟想向皇兄討一個恩典。”
皇帝略略有些遲疑:“三弟,如今慶太嬪剛剛過世,你這麼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賢妃娘娘駕到……”
門外適時的通傳打斷了內室的說話聲,身著軟緞織錦繡藤蘿紋連襟宮裝的賢妃搭著畫屏的手款款而來:“臣妾賢妃唐氏給皇上請安。”又對著鈞昀銘微微施禮:“王爺安好。”
“不知皇嫂此番來所為何事。”靖惠王鈞昀銘的面色有些不悅,原本的計劃就這樣被這個女人打斷了。
唐瑾知微微一笑:“王爺可千萬不要在皇上面前失禮了。本宮不是皇后,也無意於皇后之位,您這一聲皇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本宮有意覬覦皇后的寶座呢。”
靖惠王原本的算盤就是陷唐賢妃一次,如今一來計劃被輕描淡寫地戳破,面子上反倒有些掛不住:“是臣弟的不是,皇兄勿怪。”
“賢妃此番前來是有什麼要事麼?”
唐瑾知輕啟朱唇:“回皇上,慶太嬪不幸新喪,恰逢太后身體不愈,因而便遣了臣妾來略表心意。只是臣妾現在容顏似乎有些散亂,昨夜是臣妾的妹妹瑾瑟出嫁的日子,臣妾自然是為她操勞的,眼看著瑾瑟就要跟著平衍王回到平衍了,也不知道她這一回去我們姐妹要何時才能相見。”
言畢定睛看了一眼皇帝,眼中的深意,只有皇帝能夠讀懂。
唐瑾知從魏臨淵的手上接過三炷香,跪在慶太嬪管寧予的靈堂前,拜了三拜,在畫屏的攙扶下起身,把香插到了桌案上的香爐裡面:“皇上,臣妾的孝心以表,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擺了擺手,唐瑾知又扶著畫屏的手款款走了出去。
“請皇兄成全。臣弟可以先把她帶回去,待到三年守孝期滿冊立她為靖惠王側妃,三年之內臣弟也不會納任何女人進府,以免天下人恥笑我皇家。”
皇帝微微嘆了一口氣:“也罷,既然你執意如此,朕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你自己身為皇家子孫,做事情也應當三思而後行才是。”
“臣弟知道了。”
☆、第九十七章 愛恨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