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紛擾,可是對於曲錦衣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心理上的煎熬。
小丫頭替曲錦衣把那個赤豆珠子流蘇的簪子插上,看著鏡子中的女子:“王妃穿上這一身喜服,真漂亮。”
錦衣也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周身的大紅色,這是她做德妃的時候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那個時候,銀紅色已經是極致的恩寵了,還要被一種妃嬪嫉妒的不行,如今真正穿了大紅色,她卻又覺得,這並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門外同樣穿著大紅色喜服的鈞昀銘推門進來,小丫頭趕緊請安:“王爺。”
新娘本該是在孃家待嫁,拜堂之前不能見新郎的,只是王妃母家早已沒什麼人了,又是王府,王爺不計較,誰管那麼多的規矩?
鈞昀銘擺擺手:“你先下去打點一下,半個時辰之後再回來,本王有些話,要同王妃說。”
“是。”
看到小丫頭轉身出去了,鈞昀銘拉過曲錦衣的手,坐在床榻邊兒上:“帝都那邊傳來訊息,二皇子週歲宴上,皇上給二皇子賜了名字,打破了他之前定下的男子從言的規矩,二皇子的名字,叫做……鈞長憶。”
鈞長憶,但使不別離,與君長相憶。
錦衣本來是低著頭的,聽到這話驀地抬起頭:“王爺為什麼要告訴我……告訴妾身這個?”
“畢竟是……雖然你人不在,但是你還是想知道的。”
錦衣嘆了一口氣:“但是有些,該忘掉的,也必須忘掉。”
兩個人久久的沒有說話,很長一段靜默之後,又同時開了口。
曲錦衣:“我……”
鈞昀銘:“你……”
卻還是鈞昀銘先把話說出來了:“回去吧。”
錦衣的手顫抖了一下:“什麼?”
鈞昀銘嘆了一口氣:“你的心一直就在那裡,我不想一直拘束著你。他一心愛著你的,可是你之前的身份,給了他太多的煩惱。倘若當時你進宮的時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女,而不是尋了太后的路子,成為常在,只怕一切都會不一樣。回去吧,重新開始,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錦衣沒有拒絕:“可是,二皇子生母,德妃曲錦衣,已經死了,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還有你這邊……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兩個人,就要拜堂成親了。”
鈞昀銘若無其事的笑笑:“當初你不是問過我,是如何把皇兄賞賜下來的鳩酒換掉的嗎?其實本身就沒有那麼難,我只不過是找了一趟魏臨淵。魏臨淵一輩子都在為皇兄著想,他對皇兄的感情,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主僕之情了,皇兄對你的感情,他都看在眼裡,所以我當時找到他的時候,只說是為了皇兄,留一條後路……他,便答應了。魏臨淵雖然已經不是首領太監了,但是在那個位置上呆了那麼多年,你若是還想回去,以一個宮女的身份,對於魏臨淵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至於拜堂成親,當靶子而已,就可以享受到王妃的尊榮富貴,趨之若鶩的人多得是,本王早就有了替補的人選。”
錦衣的聲音有一點顫抖:“你……你從救了我那天開始……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鈞昀銘坦誠點頭:“是。若是你想留下,這王妃的尊榮富貴自然還是你的,你是她的姐姐,又為她擔下了殷七公主的名聲,照顧你一輩子,也是我應當的。”
鈞家的男子,果然個個都是情種……
又是良久的沉默,屋子裡面靜寂的嚇人,與外面大紅色的喜帳一點都不相符。
“對不起……”錦衣嘆了一口氣,吐出這三個字。
鈞昀銘搖頭:“不用說什麼對不起的。你回去,也是幫了我。阿裳看著聰明,其實卻是個傻子,你回去了,有你幫襯著,我自然安心些,也免得她和四公主在宮中孤立無援。這次你回去,曲錦衣這個名字是決計不能再用了,說吧,你想叫什麼名字,身份的事情不用擔心,我自會幫你去安排。”
“安清陽。”
姓曲名錦衣,一生看似錦衣玉食,卻終究曲曲折折。姓安名清陽,哪怕一生清貧的只剩下窗外的陽光,卻能安然而過,那邊足夠了。
何況,清陽二字,各去半邊,和在一起,便是一個“晴”字。
*
靖惠邊界,十里長亭。
“再過十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小選,我幫你捏造了一個九品安縣丞之女的身份,這樣的身份便是隻能參加小選,選女官的。只是你想清楚了,這條路,你走了,便再也不能回頭了。”
曲錦衣不知道怎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