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錦衣無所謂的笑了笑:“真是痴人,本宮早就說過了,涼州那場血戰結束了之後,是本宮換上了七公主的衣服,代替著七公主的啊。我身上穿著錦衣華服,雖然洮南已經讓那衣裳失去了原來的色彩,但是終究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可是七公主身上穿的不過是個丫鬟才能穿的衣服,齊文卓不是傻子,這兩個女孩兒,在他眼裡,自然是我更重要幾分了。所以我的身份變成了霓裳坊坊主嫡妻養著的女兒,而七公主反倒成了妾室養著的女兒了。”
春暖在一邊勸慰道:“娘娘其實不用覺得難過的,至少娘娘現在是得皇帝寵愛的德妃娘娘啊,宮中唯一一個位份能高過娘娘的只有唐賢妃,可是娘娘身邊還有一兒一女呢,唐賢妃身邊卻只有一個不是自己生的大帝姬,在宮裡誰不羨慕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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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的叛亂終於算是在太后壽宴半個月後落下了帷幕,只是這一場戰役,不可謂不是乾祐開國以來最為悽慘的一場,雖然最終還是取得了勝利的,但是對於皇帝來說,他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多了,而對於皇家,三帝姬的生母因此薨逝,二皇子早產,戩祥夫人盼了將近五年的孩子也小產了,是在算得上是不小的痛。
何況,表面上的硝煙已經消弭於無形了,但是靜水之下暗湧深,畢竟三王爺現在身在哪裡,卻還沒有找到。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靖惠王鈞昀銘,此刻就藏身在霓裳坊中,太后壽宴當日一早,靖惠王抵達了京城,但是他沒有直接去皇宮,而是先去了霓裳坊。
一來,霓裳坊屬於宏圖樓,那也便是他的屬下,他去其實並沒有什麼不應當,二來,雲裳的線索就斷在了這裡,他若是想找到雲裳現在在哪裡,就必須踏足霓裳坊。
卻也因此躲開了太后壽宴上的那一場風波。
寶環端著一杯茶,嫋嫋走到霓裳坊專門為靖惠王準備的雅間兒,這雅間兒的環境,應該也說得上是霓裳坊最好的一間了,靖惠王來了之後,還親手寫了聽風閣三個大字,刻成了匾掛在門口兒。
此舉還讓齊文卓心裡面很不舒服,齊文卓在此之前能見到的最高的上司,就是那個戴著面具的霓裳坊執行樓主了,沒想到還會有一天更大的主子從天而降,乒乒乓乓的就住在了霓裳坊,而且眼中關注的似乎都是雲裳。
這種被監視被看守的感覺很是不妙,顯然霓裳坊這麼多年自己的經營,完全沒被正主兒看在眼裡,更別提邀功請賞了,能保住自己在霓裳坊的位置,都是難的。
寶環敲了三下門,裡面傳來鈞昀銘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雲裳走之後,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鈞昀銘已經從原來的一個玉面公子,變成了一個下巴上滿是鬍渣,看起來略顯憔悴的男人。
寶環把茶呈了上來,又用茶盤上嶄新的銀針試了一下茶杯中的水,還沒有把銀針抽出來,手就被靖惠王按住了。
“寶環,其實你不用如此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既然敢留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還讓你一直在我身邊伺候,就必然是相信你的。”
寶環垂下了眼瞼,眼底滿是神傷:“就算王爺不相信奴婢,奴婢也是理解的,畢竟當年,奴婢是何賊派來的人。王爺能容忍奴婢活到今天,奴婢已經很知足了。”
何沸謀反之後,皇帝詔令天下,今後若有任何文書提及,史料記載,均稱呼何沸為何賊,百姓也都心裡有數,一個國家的反叛之人,誰不趕著稱他為賊呢?
“其實寶環,你不知道的是,在你被分到王府中的第一日,我就已經知道了,你是姓何的派來的人,只不過我卻是一直暗處提防你,兩年後才把你戳穿。”靖惠王笑了笑,難得他今天有心情,居然還跟寶環說起了那麼多年以前的事情。
至少之前送來的邸報,他已經明確了一件事情,雲裳現在確實在皇宮之中,而且做了皇帝的念嬪。
曾經,兩個人是耳廝鬢磨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如今,卻一個是皇弟,一個是皇妃,時間上的事情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奇怪,相愛的人,其實往往難成眷屬。鈞昀銘對於這個結果,說不上痛心,也說不上難過,竟然只有這樣的感慨。
比起懷孕雲裳入宮有什麼樣的動機,他更願意相信雲裳是無奈地,相信她有自己的理由,而現在她身在皇宮,又有帝寵,其實過得也不算太差了,相比起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鈞昀銘還是更願意看到這個結果。
“王爺,奴婢是在當時聖上登基的時候,王爺就藩開府,來到王府伺候的,如今都已經十一年了,那時候奴婢才只有七歲,王爺是怎麼看出來奴婢是何賊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