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露正在屋裡看著自己全部是打滿補丁的衣裳,本來想找一塊差不多的料子改個內衣穿,結果哪個衣裳都是補丁一層疊一層。外面送通知書也沒有影響她分毫,反正她已經決定現在不去上學了。
“給你通知書。雖然你去不了高中,留作紀念也挺好的。”
何露看著何雪今天換了一身海魂衫,又看著櫃子裡涇渭分明的兩邊衣服,這都是她爹和她哥哥掙得布票,結果都給她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做了新衣裳。她想做個內衣都沒有布料!
“撕拉”何露把何雪遞過來的通知書撕碎,一邊抹著眼淚往外跑:“娘,娘。”
然後裝作沒看見羅大嬸似的,把自己撕碎的通知書捧上去:“娘,小雪姐姐把我通知書撕了,她說讓我去磚廠搬磚供她上高中,以後也不能嫁人,直到供到她大學畢業為止。還說爹和哥哥發的布票都是她的,我就得穿她剩下的衣裳。你看她今天又換了身新衣裳。。。。。。”
薛二菊忙打斷何麗的話:“瞎說什麼,你姐姐平時對你多好。”
何露不理會她,轉身向羅大嬸道:“平常家裡的活兒都是我自己乾的,不僅給她洗衣裳,好吃的好喝的都是她的,家裡的布票都是她拿去用了。。。。。。羅大嬸,您給評評理,這資本主義家的大小姐都沒有這麼大的架勢!我要去找□□,我要找□□做主!”
屋裡的何雪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又聽見何露說的話,腦袋嗡嗡翁作響,這個賤人是要把她的名聲毀的一乾二淨啊!
撕毀姐妹通知書,霸佔布票,指示姐妹幹活,資本主義大小姐做派!樣樣要她的命!
羅大嬸聽的心疼不已,直掉眼淚:“好孩子,嬸子知道你是好孩子。嬸子一定給你討回公道。”
薛二菊趕緊上前拉住何露的胳膊:“羅大姐別聽她胡說,我們家本來就是要讓小雪上高中,讓她去磚廠上班的的。她們姐妹平時關係好的很,今天就是鬧彆扭了。”
何露假裝瑟縮了一下,全身都縮在羅大嬸的懷裡:“娘,你別打我了。我以後掙錢好好供著小雪姐姐,讓她上大學,我和哥哥都供小雪姐姐。我再也不說她是資本家大小姐了。”
羅大嬸拍著何露的背:“大妹子,我得說句公道話。這孩子還是自己親生的好,別到時候被燕啄瞎了眼。手心手背都是肉,孩子的心也是肉做的。平常咱們這些鄰居,誰不知道小露能幹,家裡的活什麼不幫著你幹!咱做的也不能太過。”
薛二菊:我什麼時候打孩子了?這孩子怎麼變得這麼愛說瞎話?怎麼感覺自己的孩子好陌生。
何雪這時候站在門口也抹著眼淚:“嬸子說的是,小露平時照顧我太好了,我這個做姐姐的反而得向妹妹學習,只是這通知書不是我撕得,二嬸你相信我。”
薛二菊看著兩個孩子都哭了,見何露整個人都蜷縮在羅大姐的懷裡,反而是何雪我見猶憐的站在那裡,頓時心疼的走過去給她擦了擦眼淚:“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撕,小露我早就不讓她上高中了。一會兒我給她解釋解釋,你們兩個之間肯定是誤會,你快別哭了,眼睛哭壞了怎麼讀書啊。”
何露聽到這話,委屈地抽噎了一會兒才道:“娘說的是,是我自己撕得通知書。。。。。。我不想上高中。讓小雪姐姐去上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羅嬸子越發相信是何雪撕得通知書,只是人家的家事,自己還真是不能多管。
“嬸子,我要回去做飯了,我爹要家來吃飯了。”何露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擦擦眼淚起身離開,她沒想著用這件事情怎麼著何雪。只是要先給何雪一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對自己耍心眼子。
薛二菊也不敢像以前隨意的呵斥她,見她沒往下繼續鬧騰,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羅大姐,你看這倆姐妹鬧彆扭呢,這不是沒事了。小雪不是那壞心眼的人,肯定不會這麼做的。羅大哥也快回家吃飯了,你也早點家去吧。”
羅大嬸見狀也起身回家做飯,只是心裡嘆息不已,中午的時候便在飯桌上當閒話說了。
這邊何雪怯生生的走過來拉著何露的手:“小露,咱倆一塊去做飯吧。你剛剛怎麼這麼誣陷我啊,還是生我的氣嗎?”
何露也可憐巴巴的抽噎兩聲:“你看看你穿著好衣裳,你看看我穿的是啥?我可以不上高中,但是這衣服你得分我。而且你自己的衣裳你自己洗,我以後可是不管你。”
何雪聽見是這個要求,不由得鬆了口氣,“行,我去給你挑兩身衣裳,衣裳我以後會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