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著回去之後放在何處最是妥當。蘇卉瑤獨坐一角,聽著窗外呼呼而過的寒風,兀自出著神。洪洛樂得將目光全落在蘇卉瑤身上,片刻都捨不得移開去。這樣明顯的舉動,莫說知情的沈妍與沈辰濠,就是向來單純的沈嬈也發現了不對勁。
“二姐姐,洛哥哥一直盯著卉姐姐看呢。”沈嬈小聲地在沈嫣耳畔說到。
沈嫣早就注意到了,聽到沈嬈這樣說,心知不是自己多想,不由皺起了眉頭。她之所以對蘇卉瑤徹底改觀,不只是感受到了她的變化,更有從沈嬈那裡聽說了太后賜婚之事的緣故。原先的不快與鄙夷轉成了憐惜與感佩。那樣的人不會因著權貴對太子青眼有加,可要是太子執意對她有心,莫說是她,便是國公府也反對不得。但太后對蘇卉瑤顯然是不滿意的。洪洛與太后祖孫之間鬧來鬧去,到底是一家人,傷了和氣也終有釋懷的一日。只是到了那時,蘇卉瑤的處境就難堪了。得罪了太后,還是這種婚姻之事,已是壞了名聲,整個京城誰家還敢與她結親?這洪洛不是太情深就是太糊塗,竟是沒有想過這一層麼?
“二姐姐,洛哥哥是不是喜歡卉姐姐?”看到沈嫣愁眉深鎖,卻是一言不發,沈嬈忍不住追問到。
一聽這話,沈嫣心頭一頓,低聲訓斥道:“休要胡說,傳了出去你卉姐姐還要不要做人了!”說完,發覺自己似乎太過嚴厲,又是緩和了語氣說道:“咱們與太子殿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彼此見得多了倒也沒什麼。你卉姐姐他不曾多見,一時好奇也是難免。”
沈嬈不是三歲的孩童,怎會看不出洪洛瞧蘇卉瑤的眼神絕不是簡單的好奇。無奈被這麼聲色厲然地訓斥了一番,心裡犯著嘀咕,口中卻是再不敢胡言亂語。
沈妍也是難以心安,問沈辰濠道:“殿下對瑤兒還未死心麼?”
“殿下從不是輕易放棄的人,要他死心,談何容易?”沈辰濠其實有些羨慕洪洛,羨慕他可以那般直接地表明心跡。而自己,之前是後知後覺,如今是念之已晚,到底是錯過了。
聽到弟弟這樣說,沈妍越發後悔昨日沒有堅持反對來普願寺了:“早知會遇見你們,咱們今兒就不該來。這下倒好,走也走不了,留下又是諸多不妥。”
沈辰濠安慰道:“姐姐不用這樣憂心。殿下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胡來的。”
沈妍嘆道:“要真是個有分寸的,哪裡會惹出這許多的事來。他這樣明目張膽地看著瑤兒,怕是你二姐姐跟四妹妹都已經發現了,要是叫外頭人看去了,傳進了太后耳中,不知還要生出多少是非來。”
沈辰濠也有這樣的擔憂,但無意去攔阻什麼。洪洛將他當做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什麼話都會跟他說,其中自然也包括對蘇卉瑤的心思。他之所以選擇隱下自己的感情,除卻那些世俗所見,也有洪洛的因素。若說這世上有一人是樂見洪洛得償所願的,那便是他了。以洪洛的為人與深情,定是會待蘇卉瑤好。雖然太后不點頭,洪洛與蘇卉瑤之間也是沒有可能。但若是洪洛一直堅持,或許終有一朝能夠撥開雲霧吧。
五個人各懷心事,奇怪的奇怪,憂心的憂心,祝福的祝福,作為當事者之一的蘇卉瑤卻是突然起身對眾人道:“我去外頭走一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蘇卉瑤笑道:“我出生的地方從無這樣大的雪,坐在屋裡看了這許久,忽然想去外頭看看。”
沈妍心下存疑——蘇卉瑤不是個糊塗的人,不會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在給洪洛機會與自己單獨相處。她起身走去蘇卉瑤身邊,問道:“你身子一向不好,外頭風大雪猛的,當真要出去麼?”
聽出了沈妍的話外之音,蘇卉瑤給了她一個笑容示意她安心:“自上次落水之後悉心調養,身子再比不得從前那般孱弱了。姐姐放心,我心裡頭有數。”
聽蘇卉瑤這樣說,沈妍心知她定是有了什麼主意,沒有再說什麼。秋冬於是上前給蘇卉瑤穿好了斗篷,遞上暖烘烘的手爐,蘇卉瑤接過後,對她說道:“我就在附近走走,你不必跟著了。”
“是。”秋冬福身應到。
旁觀到此,沈嫣已然看出蘇卉瑤與洪洛之間定是發生過什麼不可言說之事,而沈妍也是知情的。蘇卉瑤行事素來有分寸,這會子突然要出去,想必是有什麼話要對洪洛說。沈嬈最是玩心大的,見到蘇卉瑤要出去看雪,當即也要跟著。話沒說出口,就被沈嫣一個眼神給阻止了,只得悻悻地作罷。
洪洛一時弄不明白蘇卉瑤心中打的是何主意,只高興終於有機會與蘇卉瑤單獨說說話了。蘇卉瑤走後不久,他便尋了個藉口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