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門入府。因著之前得了吩咐,本該在門外就停下的馬車長驅直入地進了王府內院而沒有人上來阻攔。待馬車停下時,秋冬為蘇卉瑤戴上了垂紗斗笠,先行下車後,扶著她也下了車。
聽到顧含風說蘇卉瑤會來看自己,顧儒的心情大有好轉。許是因為這個,他不但能將藥喝下去忍住了不吐出來,還能吃下些許素淡的食物,這讓他的病情得以減輕了不少。此時,他剛喝了藥,遣了所有伺候自己的人,正獨自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盼著蘇卉瑤的到來。
正當顧儒想著蘇卉瑤為何還不來的時候,聽到門被推開發出的吱呀聲兒。他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了門這邊,只見顧含風的身邊站著一位頭戴垂紗斗笠的人,而那人的身邊還站著一位他不認識的姑娘,而那位姑娘最後進來,將房門輕輕關上了。
“真的是你?你真的來看我啦?”那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了廬山真面目,顧儒眼前一亮。要不是顧含風面無表情看上去十分嚴厲,他早就蹦下床直接跑來這邊了。
蘇卉瑤將斗笠交與秋冬,走到床邊坐了下去,看著顧儒笑道:“答應了你要來,怎會失約呢?”
“都這麼久了,我還以為你忘記我們了。”顧儒頗為委屈地說到。
看著眼前這個形容消瘦的孩子,與記憶中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極不相符,蘇卉瑤內心的抱歉又重一重:“對不起,我應該早些來看你的。”
顧儒面色一暗,雙眸很快氤氳出淚意朦朧:“遲來早來都不打緊,只要能來就好了。不像我,本來一直都想要把茹茹從宮裡面帶出來,可爹爹說她是罪臣之後,皇上根本不可能放她出宮。我只能在每次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給她帶很多好玩的東西,講很多我遇到的新奇的人和事。誰知道這一次回來,她卻……”
顧儒哽咽難言地低下了頭,蘇卉瑤想要出言寬慰,顧儒卻又抬起了頭,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茹茹……茹茹死了……我再也不能去找她玩兒,再也見不到她了……”
安慰一個傷心的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勸他不要哭泣,也不是陪著他流淚,而是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發洩完心裡的悲傷。儘管大哭傷身,但那些情緒憋在心裡,更是沒有益處。顧儒的哭聲讓蘇卉瑤的心緊緊地揪在了一起,她將顧儒攬進了懷中,輕撫著他的後背,安靜而耐心地等著他將所有的難過用淚水沖走。
秋冬見了此情此景早已忍不住紅了眼眶。原本不動聲色的顧含風此刻亦是輕輕皺起了眉頭。
不知過了多久,顧儒漸漸止住了哭泣。蘇卉瑤替他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柔聲問道:“你對茹茹那麼好,是不是希望她不管在哪裡都開開心心的呢?”
“當然。”顧儒用力地點了點頭,卻是不明白蘇卉瑤為什麼這麼問,。
蘇卉瑤微笑看著顧儒,說道:“茹茹也一樣。你如此看重她,她必然將你視為最親近的人之一,她也希望你開開心心地活著。就當是為了讓她安心,你今日這樣哭過一場,日後再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可是……可是茹茹死了,她什麼都不會知道了……”顧儒的眼淚再一次模糊了雙眼。
“如果一個人在這個世上有她極為牽掛的人,無論她是生是死,那些人的喜怒哀樂、一舉一動她都能感知的到。她會化為風,化為雨,化為飛鳥星宿,甚至化為山川萬物,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而已。”蘇卉瑤的話純屬安慰之言,但在顧儒這個年紀,對於生離死別無法釋懷,那麼就只要使他相信就好了。
顧儒吸了吸鼻子,半信半疑地問道:“真的嗎?”
“當然。我曾經失去過至親,但我相信他們一直守護在我身邊,所以每一次我遇著麻煩的時候,總能平安地度過。”蘇卉瑤結合原主人的經歷來做例子,雖然不太切實,可還是那句話,只要顧儒相信了就好。
“那要是我很想很想見茹茹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顧儒認真地想了想之後,換了一個問題問到。
蘇卉瑤回答道:“你可以畫,但凡是你記得的,與她有關的,你都可以畫出來。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趕快把身體養好,否則連提筆的力氣都沒有了,哪裡還能畫得出來呢?若是畫不出,等時間久了,你的記憶模糊了,再記不真切茹茹的模樣,那可如何是好,對不對?”
“嗯,你說得對,我一定要趕快好起來,把我記得的都畫出來,那樣我就永遠都不會忘記茹茹了。”顧儒小腦袋瓜裡這些日子以來的執著被蘇卉瑤一一化解,心結也隨之解開:“那等我畫好了,可以拿給你看麼?”
“這個……”蘇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