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則是看著家臣的頭顱及身體,看了一眼那斷開了的地方冒出的黑紫血液,再抬眸來看葉柏舟。
只見葉柏舟在彎腰將地上的油紙傘拾起,面上再沒有過多的驚訝,就好像他們還是在召南京城裡一樣,沒有分別過。
葉柏舟拾起油紙傘後走到了長情身側,將油紙傘撐在他頭頂上,完全沒有方才對待那兩名家臣的冰冷態度,反是頗為嫌棄道:“沒事變作這般模樣還抱著個腦袋做什麼,打算嚇死人?”
長情沒說話,只是站起了身而已。
葉柏舟微微一笑,又道:“以免感染風寒,到我府上換身衣裳,順便小酌幾杯,如何?”
“這是周北國?”長情像是沒聽到葉柏舟說什麼似的,只問他想問的問題道。
“嗯,皇都之地,城郊山上。”葉柏舟回答長情的問題,不驚不詫,似乎並不在意他為何會這般問,就像他根本不在意他手上捧著一顆頭顱一樣,“山腳有我的馬車,很快便能到皇都城內。”
長情垂眸看向自己捧在手中的頭顱,眉心極為難見的微微蹙起。
葉柏舟此時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遞給長情,道:“暫且裹起來吧,有什麼待到我府上了再看再說也不遲。”
“嗯。”長情微微點頭,絲毫不拒絕葉柏舟的好意,用他的衣裳將頭顱裹了起來,隨著他往山下方向走去。
長情沒有在附近找尋沈流螢的蹤影,因為他嗅不到她的氣息,他感覺不到她,證明她根本不在此處。
螢兒……究竟在何處?而本應身處天闕山的他,又怎會出現在周北皇都城郊的山上?
長情目光沉沉心亦沉沉。
天闕山坍塌之前,他做了什麼,他竟記不大清,他只記得他在靠近寒潭底的那朵碩大晶玉芍藥後神思開始變得模糊,身體亦變得不由自控,待他神思清醒過來時,就只感覺到一陣猛烈的地動山搖,以及看到——而今他手裡正捧著的這顆頭顱。
再接著,便是山體坍塌。
之後的事情,他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而究竟天闕山為何坍塌,這顆頭顱如何出現,他也都不知。
本是沉默的葉柏舟在這時輕聲問長情道:“長情,這大半年來,你杳無音信是去了何處?”
長情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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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二更】
車輪轔轔,長情坐在馬車上,面無表情,目光沉沉。````
他不會把日子記錯,他與螢兒從召南京城離開前往天闕山的日子正是阿風登基柏舟離開後一兩日。
柏舟也不會把日子記錯,他清楚地記得他何時從召南離開,因為那是他們兄弟四人別離的日子。
但,他亦記得很清楚,他與螢兒從召南京城到落入天闕山寒潭內的時間不過是兩個旬日,偏偏柏舟記憶裡的時日已經是他離開召南之後的七個月。
而這七個月內,召南早已攻佔了動亂的漠涼國,周北南部的城池也被召南鐵騎踏破,周北皇室而今正準備將皇都往北遷,這些是這七個月內發生的事情,而他卻沒有關於這些事情的絲毫記憶。
不僅如此,他與螢兒杳無音訊大半年,所有人一直在尋他們,哪怕是傾了北剎樓全力,竟也查不到他與螢兒半點訊息,容不得人不相信他們已經死在了坍塌的天闕山中,屍骨無存。
他的記憶沒有出錯,柏舟的記憶也沒有出錯,並且他身上仍穿著他與螢兒落入天闕山寒潭中的那身衣裳,哪怕他當真是昏厥後沉睡了過去,也不可能在這周北皇都郊外山上睡了整整大半年不被人發現且身上的衣裳沒有絲毫陳舊破損的變化,這便是說,不是他遺忘了這大半年間發生的事情,而是——
他根本就沒有經歷過。
不僅是他的記憶,便是他的整個人,都從在天闕山坍塌那個時候直接跨越到了七個月後!
即便不可思議,但除了這般解釋,他再也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來。
可為何會發生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他不知,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莫非——
長情將放在身旁的頭顱又捧到手裡來,開啟裹在外邊的葉柏舟的外袍,捧著它一瞬不瞬地凝視著。
天闕山坍塌發生在他見到這顆頭顱後,他莫名其妙地昏厥在這周北皇都郊外山上醒來時看到的也是這顆頭顱,莫非發生在他身上這一讓人難以相信且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