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急著要陳茅立刻表態,哈哈一笑。
在他看來,周嘉行初出茅廬,還不足以和坐擁河東的李司空抗衡。如今河東主動暗示,周嘉行必定欣喜若狂。
……
當晚,打發走醉醺醺的說客,陳茅立刻把這事告知周嘉行。
已是三更半夜時候,周嘉行衣襟鬆散,肩披錦袍,坐在燈前提筆寫字。
聽完陳茅的轉述,他淡淡唔了一聲。
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陳茅等了半天,忍不住抬起眼簾看過去,看到幾枚熟悉的銅錢。
周嘉行手裡拿了一管筆,面前信紙攤開,柳木鎮紙旁赫然擺著那幾枚銅錢。他看著銅錢,幾次提筆,最後還是一個字沒寫。
陳茅暗道:原來郞主也有煩難的時候。
他又繼續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周嘉行吩咐什麼,突然明白過來。
軍中大小事,不管心裡是不是已經拿定主意,周嘉行通常會先問一問身邊人的意見,讓眾人暢所欲言,以免有什麼不足疏漏的地方。
此刻,按照以往的習慣,周嘉行應該問陳茅是怎麼想的,然後再說出他的決定。
他沒有。
那只有兩種可能。
一,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麼應對。
二,他心裡已經有了決定,而且是一個不容任何人插嘴的決定,所以他不需要問。
陳茅告退出去。
周嘉行沒有留他,望著幾枚平平無奇的銅錢,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送他銅錢,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他應該煩惱的。
但此時,這個讓他煩惱的困擾完全不會讓他覺得煩躁。
就像她一樣。
有點甜。
……
成都府。
楊四郎的僕從又送了一捧供花過來,這次是牡丹花,一朵朵花苞如碗口大,奼紫嫣紅,煞是好看。
他大大方方送,九寧便也大大方方讓多弟代她收下。
楊家其他人包括楊四郎母親派人送來的清供她都收了,唯獨不收楊四郎的,太過刻意。
而且楊四郎這些天看到她不再像那天那麼尷尬了,最初幾次他表情還有點不自然,後面就正常了很多。
很快,傳出楊四郎在說親的訊息,據說他要娶蜀中本地豪族家的小娘子。
九寧心道:這肯定是楊節度使的意思。
……
天氣越來越暖和,成都府的氣候有點像江州,一轉眼枝頭一簇簇米粒大小的葉芽兒已經綠得肥潤,草木蔓發,花繁葉茂。
楊澗一行人遲遲沒有音訊。
楊節度使心中著急,不斷派出親兵去他們的必經之路相迎。
幾日後,親兵帶回一個讓楊節度使心驚膽戰的訊息:鄧珪很可能察覺出楊澗的打算,帶兵追了過來。
他們在一處山腳下發現戰鬥過的痕跡。
現在有兩種可能:楊澗跑了,鄧珪緊追不捨,他沒機會找父親求救。或者他們已經被鄧珪抓回去了。
楊節度使心急如焚。
鄧珪脾氣暴躁,如果李曦、李昭再落到他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楊節度使只能派出所有可以調動的隊伍,命他們暗中尋找楊澗一行人——不能大張旗鼓地找,因為不止鄧珪想抓到李曦。
九寧得知此事,立即道:“讓炎延跟著一起去吧,她幼時在山中長大,或許能幫上忙。”
楊節度使答應了。
炎延能不能幫得上忙,他不知道,但炎延力大如牛,能以一對四,以後肯定是位征戰沙場的猛將,如果碰到鄧珪的隊伍,有她在,勝算大些。
五天後,炎延他們很幸運地順著楊澗和李昭留下的記號找到他們。
楊澗非常狼狽,滿身是傷。
護衛們渾身浴血。
他們幾天幾夜沒睡了。
本來按照計劃,他們早就該抵達成都府。但正如楊節度使擔心的那樣,鄧珪很快回過味來,立刻帶兵折返,把因為快到成都府而有些鬆懈的楊澗堵了個正著。
雙方短兵相接。
鄧珪對楊澗瞭如指掌,而楊澗畢竟年輕,應付得有些吃力。
好在李昭急中生智,想辦法激怒鄧珪,趁他惱怒時,在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撕開一條口子,成功突圍。
鄧珪惱羞成怒,帶兵封鎖道路,發誓要手刃楊澗。
之後的幾天,楊澗他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