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咧的親兵也不敢觸怒郎主,這醫士竟然這麼拖拉!
“回來再說罷!我不懂,你的徒弟總該懂吧?讓他看著就行了。”
親隨捉住醫士的胳膊,直接把人拖出屋。
“你這人太不講道理了!”
醫士奮力掙扎。
一個咬牙往外拖,一個使出全部力氣躲閃,正鬧得不可開交,門口響起腳步聲,一道身影從昏暗的地方走到光線明亮處,沉靜的雙眸裡閃爍著淺色幽光。
親隨和醫士都怔住了。
周嘉行踏過門檻,掃一眼炭爐上的藥罐,走到長桌前,細看上面零散堆放的藥材。
屋裡屋外幾人面面相覷。
郎主不是在外邊等著醫士過去回話麼?怎麼自己過來了?
醫士畢竟年紀大一些,鬼使神差地反應過來,知道周嘉行這是著急知道九寧的病症,等不及,自己找過來了,推開還在發愣的親隨,理理剛才掙扎時弄亂的衣襟,清清嗓子,走到周嘉行身邊,抱拳道:“郎主,娘子只是失於調養、偶感風寒罷了,不是什麼大病症。”
周嘉行嗯一聲,指指其中一味大補的藥材:“要這個做什麼用?”
醫士不知道周嘉行到底懂不懂醫理,儘量用淺顯的話答道:“娘子精氣不足,手腳寒涼,如今又是寒冬,得補補。”
“除了風寒之外,她還有沒有其他不適?”
醫士搖搖頭。
周嘉行臉色緩和了一些,“有沒有頭疼?”
醫士道:“這倒沒有。我看娘子前些時候一定是累著了。”
一旁的親隨終於找到插話的機會,道:“來回幾千裡,風餐露宿,當然累。”
周嘉行沒說話,扭頭,目光落到親隨身上。
那雙眸子清幽幽的。
像脖子裡被人塞進一把雪,親隨頓時覺得渾身冷颼颼的,不知道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心裡七上八下。
撩起眼皮,忽然發現郎主看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上的蒲扇。
親隨呆了一下,下意識舉起蒲扇。剛舉起,心裡又一驚,他居然把蒲扇遞給郎主!
忙要收回來,卻沒法動彈。
周嘉行把蒲扇接過去了。走到炭爐前,揭開蓋子,眼眸低垂,一邊注意藥湯滾沸的程度,時不時閃兩下扇子,一邊低聲和醫士交談,詢問九寧的病情。
親隨呆若木雞,隔了半天,手還僵硬地保持著半舉的姿勢。
郎主這個樣子和剛才判若兩人……
他居然有種自家郎主好賢惠的感覺!
……
九寧昏昏沉沉,又睡了一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和周嘉行見過的緣故,夢裡也看到他了。
他一身玄色錦袍,站在樹下,仰頭看著她。
漫天星光,樹樹繁花,一澗溪水潺潺而過。流螢點點,淡黃色暈光倒映在水中,似流淌的銀河。
九寧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