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笑著囑咐多弟等到了地方再開啟錦囊,還說如果多弟沒到地方就提前開啟,她肯定會生氣。
多弟連忙發誓說自己絕不會偷看。
她一直隨身帶著錦囊,路上從來沒有想過要偷看,但剛才懷朗走後,那個來接應他們的人突然說了一句:“昨晚貴主的信報送達,她說你可以開啟錦囊了。”
多弟嚇得一身冷汗。
她告訴貴主她要去長安,事實上她先來了蜀地。
原來貴主都知道!
不僅知道,還派人送來信報,提醒她開啟錦囊。
多弟心裡七上八下的,還沒想好該怎麼辦,懷朗就提前回來了。
貴主的錦囊裡放了什麼?她是不是也猜到李曦跑了的事?
多弟背過身,取出錦囊,開啟,裡面果然塞了張紙卷。
她開啟紙卷。
懷朗站在一邊問:“貴主說了什麼?”
多弟看完紙捲上的內容,一臉懊喪,道:“貴主說雍王足智多謀,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我們沒有找到李曦,那肯定是雍王提前動了手腳,要我們立刻離開成都府,說不定可以追上雍王。”
懷朗又驚又駭,“原來貴主都知道?”
這可比李昭悄悄帶走李曦更讓他傻眼。
他們還以為瞞得很嚴實,卻不想九寧早就看出他們的打算,而且連李昭的動向都猜到了,李曦確實已經被悄悄帶出楊府。
想來李昭表面上放出訊息說要來蜀地,其實訊息傳出時,他早就出發了。所以他在幾天前已經接走李曦。
聽了這話,多弟臉色更難看了。
她不關心李昭動了什麼手腳,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貴主是不是生氣了?
懷朗潑了杯中剩下的茶水,抹去自己畫下的圖案,道:“既然果真如貴主猜的那樣,雍王提前做了安排,那我們還是儘早動身。貴主有沒有說雍王可能走哪條路?”
多弟搖搖頭,“貴主說雍王的心思她一時也猜不到,要我們盡力而為,不必強求,她這會兒已經和周使君動身回長安。”
懷朗點點頭,“走罷。”
兩人出了成都府,帶上留在蜀地的親信,踏上向東出川的路。
……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千峰萬仞,山勢險峻,懸崖絕壁間無路通行,唯有鑿山開道,一座座光溜溜的峭壁間,鐵索橫懸,一邊是堅硬冰冷的石壁,一邊是萬丈深淵,稍微一個不小心,就可能一頭栽倒下去,屍骨無存。
一隊人馬正默默透過鐵索棧道。
陡峭的崖壁間,穿一身青色圓領袍衫的俊秀青年伏在馬背上,臉色慘白,右手握拳,緊緊抵著唇,不住悶咳。
內侍朱鵠一手挽緊韁繩,一手熟練地掏出藥丸,送入青年口中。
“大王,要不要歇一歇?”
雍王李昭幾乎是搶過藥丸塞進嘴裡,連水也不喝,就這麼幹嚥下去,搖搖頭。
不能歇,這種供來往商旅通行的棧道實在是太驚險了,得早些走出這些怎麼走也走不到頭的大山。
山中風景壯麗,站在高聳入雲的山崖間,極目遠眺,千峰逶迤,河山雄壯,雲海蒸騰,松濤怒吼,說不盡的壯美瑰麗。
李昭一開始沒心思去注意這些,偶然一個抬眼,看到沐浴在金色晨光中的群山峽谷,忽然怔住,胸腔間滿溢著一種他自己也無法言說的震撼和釋然。
好似撥開雲霧,頭一次發現原來天地如此廣闊。
可惜他這一路幾乎都在馬背上度過,不可能像古往今來的名人雅士那樣沉醉於山水之中。
李昭咳嗽幾聲,覺得心裡好過了一點,攥緊韁繩,死死抱著馬脖子,“不要耽擱,繼續趕路。”
朱鵠沒敢多勸,示意其他人繼續走。
隊伍中間傳出一連聲的抱怨,頭戴巾子、穿錦袍、扮成尋常富家郎君的李曦被好幾個親兵抬著走過棧道,嘴上念念叨叨,一直在埋怨。
朱鵠心裡冷笑。
要不是大王一直護著,李曦已經死了好幾回了。這一次大王又冒險來蜀地接李曦,病情越來越重,連路都走不了,李曦居然嫌大王累贅,他也不想想,到底誰才是真累贅!
他恨不能……恨不能……
朱鵠緊緊握拳,埋下頭,把所有憤恨都藏進心底最深處。
一天後,他們還在棧道間行走。
李曦忍不住了,推開保護他的親兵,走到李昭跟前,怒道:“為什麼走這條路?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