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道:“若不出兵,周使君戰敗,李司空勢必要攻長安,出兵助周使君,就是守衛長安。”
眾人應和。
九寧沒有說什麼,冷著臉出了正殿。
眾人對望一眼,有些尷尬。
是夜,炎延率領兩萬禁軍,離了長安。
兩萬身著甲衣的軍士開拔,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似烏雲壓城,氣勢雄壯。
九寧立馬山頭,目送大軍離去。
……
樊進號稱五萬精騎,真正的精銳其實只有一萬人。
他們的目標是阻止長公主九寧回長安:要麼奪走長公主,要麼讓長公主死在鄂州軍中。
周嘉行知道對方的目的無非是自己或者九寧,直接將一萬大軍分成三路,擺出山字陣型,擋住對方通往長安的所有道路。
樊進本以為周嘉行會甩下大部隊,先逃往長安,不料他居然正面迎敵,驚詫不已。
部下問要不要先等幾日再開戰。
樊進一輩子鎮守太原,這一次終於能夠帶兵出征,心中並沒有多少激動興奮之情,相反,他很恐懼。
他擔心太原那邊會出什麼變故,不願長久消耗,只想速戰速決,斷然拒絕部下的提議。
兩軍在黃河畔相遇,立即開戰。
對方來勢洶洶,鄂州兵沒有準備,差點亂了陣腳,但周嘉行臨危不亂,和以前一樣,身先士卒,親自上陣。
差點潰亂的鄂州兵看到代表主帥的旗幟在狂風中獵獵舒展,如利劍一般直接刺向對方軍陣,無不熱血沸騰。
跟著郎主,殺啊!
震天的嘶吼聲迴盪在平原上空,揭開了這場戰鬥的序幕。
這時刮的好是西風,風越刮越大,沙石碎土被狂風高高捲起,拍打在雙方兵士臉上,所有人連眼睛都睜不開,憑著一股豪氣和野性,揮舞著各自的武器,朝敵人身上砍去。
漫山遍野都是砍殺聲。
河水洶湧澎湃,波浪翻騰,狂嘯的巨大水聲被雙方兵士衝向雲霄的嘶吼聲蓋住,戰鼓聲如雷。
破空聲此起彼伏,一支鐵箭呼嘯著從耳邊擦過,周嘉行側身,躲開那支利箭。
冷冷刀風襲來,斜刺裡一把大刀斬下。
寒光閃閃間,周嘉行突然想起九寧皺眉嚷疼時的模樣。
不能受傷。
他神色陰冷如水,眼中寒光暴射,雙臂一揮,舉刀,硬生生震開那雙握著大刀的胳膊。
兩軍兵士都殺得眼紅,整座大地都在震顫。
一個時辰後,樊進慌了。
他發現鄂州兵並不是倉促應戰,他們的陣型穩紮穩打,顯然熟悉在平原上作戰,而且知道河東軍的弱點,專門引他們分兵,逐步消耗他們的精銳!
眼看天色已晚,樊進下令收兵。
接下來幾天,樊進沒有貿然出擊,兩軍進入對峙狀態,時有摩擦,但都沒有出現大的傷亡。
……
五天後的中午,等炎延率領幾千先鋒軍趕到黃河畔時,戰場已經被一片火海湮沒。
火勢很大,火焰張牙舞爪,高高竄起,滾滾濃煙遮雲蔽日,幾里之外都能聽到那噼裡啪啦的燃燒聲。
“這裡怎麼會燒起大火?”
炎延示意副將停下。
“報——”探馬飛馳至炎延近前,“周使君一舉擊潰樊進大軍,鄂州兵獲勝!”
炎延瞳孔微微一縮。
她一路拍探馬傳遞資訊,昨晚剛得知樊進和周嘉行都按兵不動,怎麼才一夜過去,鄂州兵就勝了?
“周使君呢?”
探馬道:“周使君已經收攏兵馬,往長安去了。”
炎延皺眉。
怕周嘉行這邊應付不了樊進,她特意率先鋒軍走了一條捷徑,可能和周嘉行錯過了。
她立刻掉頭。
兩個時辰後,炎延追上週嘉行。
鄂州兵剛剛經歷一場大戰,身心俱疲,雖然獲勝讓他們情緒高昂,但當看到後方揚起漫天的滾滾沙塵時,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莫非河東軍還有埋伏?
直到認出炎延的旗幟,鄂州兵才鬆口氣。
炎延快馬加鞭,趕上鄂州兵,見到周嘉行,送上九寧的手書,道:“貴主擔心使君,命我前來助陣。”
周嘉行接過手書,逐字逐句看完,收進衣襟裡。
見他神色疲憊,炎延沒有打擾他,回到自己的隊伍,命副將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