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宏,即使皇室衰微,宮中已經多年沒有修繕過,那鱗次櫛比、簷牙相望的殿宇樓臺依然雄偉壯麗,無言訴說著它往日的絢爛輝煌。
不斷有稗將領著兵士快步走向他,向他彙報訊息。
長廊內一片長靴踏響聲。
眾人腳步紛亂,騎著快馬從長安城的不同方向趕往大明宮,又身負密令騎快馬奔出宮門,飛馳向不同坊市。
所有城門都要守住,嚴查出入人群,皇城已經戒嚴,京畿周圍的州縣全部在嚴密監視下,哪一方有異動,立刻飛鴿傳書至長安,信報層層傳遞,送至周嘉行面前,等他定奪後,再層層傳送出去。
周嘉行神色平靜。
隨著一道道命令發出去,多日來的佈置漸漸浮出水面,點連成線,線結成網,這是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一旦被纏上,沒有人能脫身。
親兵走到他身側,抱拳:“郎主,雍王回來了。”
周嘉行站著沒動,“看著他。天黑之前,誰也不準靠近大殿一步。”
親兵恭敬應喏。
周嘉行吩咐其他人,“告訴那些大臣,日落之前,我要看到他們親筆寫下的詔書。”
眾人應喏,推開沉重的朱漆殿門,走進大殿。
一人走到盧公面前,朝他揖禮,面色哀慼:“盧公,聖人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您還是早些做決定吧!”
盧公很想罵人。
他知道朝廷早就完了,自己老朽,已然接受現實,但是周嘉行為什麼要這麼急?他既然願意善待宗室,完全可以等娶了長公主、為李曦報仇以後再順理成章地改朝換代呀?
難不成他看錯了,周嘉行看似胸有丘壑,其實也和其他節鎮一樣驕傲自大,打敗樊進之後就得意忘形了?
那這份詔書他不能寫!
他正襟危坐,眼皮耷拉著,要殺便殺罷!
勸他的人倒也不急,取出一份草擬的詔書,展開來,放在盧公面前。
“盧公過目以後,再做決定。”
盧公雙眼一眯,掃一眼詔書。
他呆住了,一臉駭然。
其他人見他神情有異,忍不住也瞟一眼那份詔書。
下一瞬,所有人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殿內死一般的沉寂。
眾人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汗如雨下。
周嘉行並不是要自己登基稱帝,他居然準備了一份詔書,李曦駕崩後……由長公主繼位!
盧公半天回不過神,喃喃道:“這怎麼能行……長公主……長公主是女子……女子不能繼位……”
勸他的人神色一凜,不以為然,道:“女子又如何?大聖皇帝不就是女子之身?”
說著聲音一低,語氣軟和了一些,壓低聲音說,“長公主可是武宗唯一的血脈,長公主若能登基,日後她的子孫繼承大位,這江山,還是李家的。”
盧公心念電轉。
原來周嘉行扣住他們,不是要自己登基,而是要他們擁立長公主為帝。
這……簡直太荒唐了。
盧公本能想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