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將嗤之以鼻:“要打就打!”
對面的契丹軍卻沒有立刻攻城,只是守在城外,時不時派出幾十個騎兵殺到城牆下,驅趕在塞外擄來的牧民,當著守將的面虐殺。
城頭將士勃然大怒,發動軍器監最新研製的床弩。
床弩笨重,但威力巨大,由十幾名士兵同時轉動輪軸才能拉開。只聽幾聲震天撼地的巨響後,數箭齊發,氣勢恢宏,撲向城下契丹騎兵,直接穿透騎兵身上的鎧甲,巨大的力道將騎兵帶下馬背,釘在沙地上。
契丹人大驚,忙召回在城下挑釁的騎兵。
兩邊一直僵持到天黑。
這一下部將們徹底看清契丹人的真實意圖了,他們果然只是虛張聲勢,號稱的兩萬騎兵,竟然有一大半是連皮甲都沒有的牧民!
契丹人只敢在城外放肆,不敢發動大規模攻城,更印證了他們之前的猜測。
……
大雪紛飛,戰馬嘶鳴,夜幕降臨時,周嘉行的部將終於趕到支援。
城中守將總算能鬆口氣了。
契丹兵還在城外虎視眈眈,守將不敢掉以輕心,連夜加築城牆,以防敵人偷襲。
周嘉行的部將大多認得九寧,看到她出現在邊塞小城內,並沒有太詫異。
他們以前在草原和其他部族拼殺,族中首領夫人也能代替首領暫領部落事務。
九寧讓他們點齊兵馬,趁著夜色出城,“哨探送回訊息,先鋒軍很可能進了迷魂谷。”
哨探在迷魂谷外發現大軍經過的痕跡。
部將們臉色緩和了幾分,連日來一點訊息都沒有,今天總算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了!
九寧要和部將們一起去迷魂谷,他們得悄悄地走,不能引起契丹人的主意。
契丹人很可能也在找周嘉行,他們故意派騎兵做出攻城的假象,一來是試探他們知道多少,二來可能是想嚇住他們,讓他們沒法派兵去支援受困的周嘉行,三來麼,他們肯定想在他們之前找周嘉行,然後痛下殺手。
周嘉暄留下守城。
他沒有再說什麼阻攔的話,遞了杯茶給九寧。
她已經交代好朝政,連繼承人和輔政大臣的人選都定好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周嘉行,她不會回頭。
他攔也沒用。
“小心點。”
九寧嗯一聲,接過茶盞喝兩口。
周嘉暄望著她,目光幽深。
九寧放下茶盞,走出幾步,忽然覺得一陣暈眩。
周嘉暄走到她背後,眸色幽暗,胳膊抬起,接住暈過去的九寧。
他攔不住她,只能用這種法子來勸她。
門外傳來腳步聲,周嘉暄抱起九寧,吩咐自己的親信:“送她出城,不要停留,直接去陪都。”
親信沒答。
周嘉暄抬起頭。
門被推開,站在門外的,並不是他的親信,而是懷朗!
周嘉暄臉色微變。
懷朗冷冷地掃他一眼,快步進屋,接過九寧,扶她坐下,從袖中掏出一隻瓷瓶,湊到九寧鼻子底下。
“郎主早前吩咐過,說三郎不可小覷,三郎果然讓人刮目相看。”
懷朗不無諷刺地道。
周嘉暄站在燈前,垂下眼眸,“他都知道?”
懷朗道:“不錯,郎主一直提防著三郎。”
這些年周嘉暄積攢實力,聯合西南越族,窺視鄂州兵動向,甚至竊取鄂州兵機密,周嘉行全都知道。
九寧還未甦醒。
周嘉暄抬起頭,望著門外黑沉沉的夜,“既然他知道,為什麼允許我帶兵?”
懷朗跪在九寧面前,收起瓷瓶,嘴角一勾,“郎主的心思,我不敢隨意揣測。不過我想三郎這麼聰明,肯定能猜出一些。”
周嘉暄沉默不語。
他曾懦弱地選擇逃避,他想要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九寧。
周嘉行一直都知道。
他沒有動自己,只是派人嚴密監視,原因無非是顧忌九寧。
還有,周嘉行知道他無論如何都會擁護九寧,所以寧願留下他。
九寧皺著眉頭嚶嚀一聲,醒轉。
周嘉暄突然不敢看她,緩緩閉上眼睛,轉身走了出去。
……
九寧醒了過來,看到跪在眼前的懷朗,怔了怔。
懷朗道:“三郎想送您出城。”
九寧揉揉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