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人一看就很有老師的氣質,向南有點慫擁有這般氣場的人,畢竟這是讀書將近二十年的後遺症。
即便向南一向是老師們喜歡的那種學生,向南還是打心眼裡慫。
趙悅是女子,鐘太守後院又沒有夫人,自然是隻見了一面行了禮就被安排著下去休息去了,向南跟阿澤倒是被留了下來。
原本阿澤是該跟著趙悅一起下去的,可鐘太守抬眼就對上這小子咕嚕嚕瞪著看他的大眼睛,頓時心中一動,將這小子也留了下來。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有阿澤在,向南覺得至少自己沒一開始那樣緊張了。
鐘太守也從陳大人那裡曉得向南的性子,對上熟人那就是沒個拘謹的反而有什麼說什麼,可對上陌生人一開始就比較拘謹沉默。
鐘太守好歹也是為官多年且手段圓滑,先就隨意詢問了向南學問方面的事,然後自然而然的轉了話頭落到阿澤頭上。
看得出來向南對這個兒子很是疼愛,說到阿澤頭上向南的話明顯就多了很多,且說話的時候眼睛裡都是笑意,態度也沒那般拘謹了。
至於阿澤麼,察覺這位大人很溫和之後膽子也打起來了,打量起人來也不在偷偷摸摸跟小老鼠似的。
“阿澤該是已經啟蒙了吧?可讀了哪些書?”
鐘太守端了一碟子糕點態度溫和的往阿澤身邊的小桌上放。
阿澤看了看點心,然後抬頭朝鐘太守挺了挺小胸脯,暗暗嚥了口口水假裝自己其實並不像小孩子一樣見到好吃的就想吃,雙手背在背後頗有點讀書人的模樣,“回大人,我已經讀完了三字經了,這些可簡單了,我都會背了。”
小孩子記憶力好是正常的,向南就不喜歡這小子一副臭屁的樣子,只揪了揪阿澤後腦勺那撮頭髮,拆自家兒子的臺,“哦,會背了有啥用,那你會寫了麼?單獨將字拎出來你認識麼?”
本來想要好好給爹爹漲面子的阿澤頓時就漲紅了臉,扭頭給了自家爹爹恨鐵不成鋼的小眼神,再然後就撅著屁股爬回了椅子上坐下,兩條小短腿懸空的吃起了點心。
當然,吃之前還挺有禮貌的拱手小大人似的板著臉謝了鐘太守的點心招待。
這父子倆的舉動倒是叫鐘太守捋著鬍鬚露出淺笑,得了阿澤的禮也一本正經的回了一禮,讓他儘管吃,都是後廚新鮮做出來的。
而後還跟阿澤交談起糕點是否合口,路上所聞所見。
以往在大人眼中看來不足為奇的一些事從小孩兒嘴裡說出來,反而有一種全新的認識。
鐘太守自家的孩子都跟妻子一同留在了京城,跟妻子也是家族聯姻的那種,談不上什麼恩愛,可也算是相敬如賓,對待孩子也跟一般世家差不多。
小的時候就放在後院讓主母教導,三歲以後搬去前院開始一起在夫子的教導下開蒙讀書,作為父親的鐘太守只需要每日抽出一點時間檢視孩子們的學習情況就已經是十分疼愛孩子的了。
似乎也就是一轉眼的功夫孩子們就都長大了,出落得進退有據溫和有禮,鐘太守卻是很少跟這樣的小孩兒聊天,一時倒是有些驚詫,暗道難不成孩子們小時候都這般可愛聰慧?
鐘太守心裡有些遺憾在自己孩子小時候沒有多多關注,等到陪著向南兩父子用過一頓遲到的午膳之後,鐘太守卻是沒有像往常那樣去午休,反而到書房給京城裡的妻兒寫了一封家書。
談及今日見到的陳燕午之學生,一時感慨良多。“……一時竟是追憶曾經,錯失吾兒幼時之可愛天真……”
半個多月以後京城鍾府裡鐘太守的妻子收到這樣一封信,只看了看就轉交給了身旁來請安的兩個兒子。
鐘太守的兩個兒子今年已是十七十八的大小子了,突然見到往日裡威嚴的父親居然說這樣的話,頓時兩人臉上都忍不住染上一層薄紅,倒叫鐘太守的夫人看得好笑,“既然你們父親突然想看你們小時候的天真可愛,那一會兒我就叫丫鬟去你們房間收了匣子裡的物什,給你們父親寄過去。”
兩個兒子雖然年紀不小了,可都保留了一個習慣,那邊是將小時候十分寶貝的東西都收在一個匣子裡,誰都不許碰。
此時聽母親這麼說,兩人對視一眼,連忙向母親告辭急急回了自己的院子,將那匣子好生收拾了一番,將那些見不得人的“寶貝”都給藏了起來,堅決不肯叫母親如願送到父親面前。
誰知這兩人到底是手段稚嫩了些,正是因為他們這一番舉動,倒是叫原本還不知道東西藏在哪裡的母親看出了門道,反而是將他們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