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將剩下的藥材盡數送於藥店的店主。自己收拾了餘下的本錢,回鄉去了。那藥店的店主卻是個極誠信的商人,接收了那多餘的藥材之後,積極幫他發賣,直到第二年,藥材漲價,藥店店主將這批藥材盡數幫商人發賣完。
兩三年後,那位商人做別的營生又回了本錢,又到徽州販貨,順道去看望那個店主,哪知店主已等他多時,遂將當年他贈送的藥材折現的銀子悉數送還給藥材商人。
蘇瑾因這個得到的啟發就是,常貴遠看起來是個厚道的,若這個布商信得過他,可以立個字據,由常貴遠先付少量的定金,將貨物盡數接手,等貨物發賣完後,按當時所立字據將本錢和贏利還與那商人,這豈不比賠本折價給旁人強些?
不過,對於這個法子,她心中卻是沒底的,畢竟人性這東西實在太難以捉摸。
迎著蘇士貞的目光笑了笑,將她方才所想點子,簡短說給他聽。聞聽此言,蘇士貞一愣,看向蘇瑾的眼神霎時多了些探究。蘇瑾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因有人在旁邊看著,她倒不好解釋什麼,便轉身去看貨架上的妝奩。
蘇士貞手拈著短鬚低頭思量一會兒,再看看女兒,眼中光彩愈發的閃亮,不過蘇瑾只顧心虛躲著,並未瞧見。其實她也不知她躲什麼,或許是因為自己這法子念頭太過於幼稚可笑了吧。前世經營家族產業也有五六個年頭,什麼樣的事情沒有經歷過,什麼樣反目成仇的故事沒見過,為了利益兄弟起間隙,多年的朋友瞬間反目,本是親密無間的夫妻因財鬧得兩敗俱傷,如果這些事都是旁人的,她並不能感到切膚之痛,可那男人的退親總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吧?時到如今,卻仍然死性不改,還有這種天真的念頭,實在是不可救藥!
父女二人各懷心思,挑完貨物,倉房的掌櫃清點了數目,共計花費六十九兩多。蘇士貞付了整整七十兩,那倉房的掌櫃要找零時,被他攔住了。
與梁富貴二人將幾大包貨物分別打了包,抱到院中的驢車之上。當蘇瑾隨在其後步出倉房房門,看到白花太陽下,那大堆的綢緞料子和那兩個垂著喪氣的小廝時,在心中做了一萬遍的心理建設,瞬間倒塌。自己明明有或許可以幫得上忙的辦法,她實在說服不了自己就這樣冷漠的路過,做出一副事不關已的姿態。
不由又將目光投向蘇士貞,正在說話,卻見早先在當鋪門外的三四人自大門口悶頭進來。
看貨的兩個小廝見了,立時起身,向幾人急急跑去,“少爺,當鋪怎麼說?”
那為首之人,年約二十四五歲,身著天藍色細錦長衫,微微抬起頭,越過兩個小廝的頭頂向那堆緞子看去。好一會兒,輕輕嘆息一聲,說了句什麼。蘇瑾因離得遠並未聽見,不過,看幾人的神色也能猜出大概當鋪壓價太過,這人不捨得發賣。
跟在那青年男子身後的一人氣憤的道,“我不信咱們這麼好的緞子一匹五兩銀子發賣不了!少爺,我們不如沿河去零賣如何?一匹緞子的本錢,再加車船費、一路而來的各種稅賦,已合到四兩八錢,當鋪只給四兩二錢,走一趟,一匹緞子反倒要虧六錢銀子,回到家中,大房地少爺們愈發要笑話我們了。”
為首的青年人搖頭說道,“父親病重,我要速歸,最遲今日必將這緞子全部發賣出去,零賣價兒是高些,可要賣到何時?”
另一人抬頭看看天色,突然一頓腳,“也好,就按少爺說的辦。我們現在分頭去找買主,若實在找不到,這緞子就便宜當鋪了。”說完轉身就走。
那為首的青年男子立在原處略做思量,轉身與餘下的人道,“你們在此候著,我們再去四處找找可有能接手貨物地人。”說完也往院門處走去。
看著兩人都出了當鋪的院子,蘇瑾趕忙拉拉蘇士貞的衣衫,悄悄道,“爹爹,我們快跟上。等離了當鋪,你去找那人說說我方才的法子!”
梁富貴疑惑轉頭,“小姐想出什麼好法子來了?”
蘇瑾笑而不答,她的法子與其說是好法子,不如說是極其幼稚可笑的法子,不過是建立在極度不可靠的人性之上而已。但是她心中的矛盾卻不想說破。只笑著催梁富貴,“梁二叔想知道,就快趕車。待會兒他們走遠了,咱們可找不到人了。”
梁富貴見蘇士貞笑而不語,點點頭,“好。我聽小姐的。”說著趕動驢車,駛出當鋪院子。
直到離開當鋪約有五六十步,蘇瑾才笑指著前面如無頭蒼蠅亂鑽的二人,向蘇士貞道,“現在不是搶當鋪的生意了吧?爹爹去找他們說說?”
蘇士貞回頭看看那間“金滿地”的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