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了他的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之上。
意識到這個事實之後,他忽然有那麼一絲的不適。
不知道謊言能延續多久,但最起碼現在,他不願意讓於曦知道真相。
看著於曦對謝雲瀾關於靈山崖送藥一事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他袖子輕輕一卷,便又是把於曦捲入到了懷中。
於曦終歸是謝雲瀾的一縷魂魄,離開了妖氣旺盛的魔教,謝雲瀾在修仙界能輕而易舉地感知到於曦一舉一動,這種認知讓謝雲非多少有些感到懊惱,然而剛剛甦醒的於曦並不適合再回到魔教,最起碼這幾日不適合,她身體還很虛弱,劍幽仙君的靈力,能讓她痊癒得更快一些,這也是為何最終他沒有選擇對自己的哥哥出手,也沒有急著把她帶回去。
他有意要讓謝雲瀾為於曦療傷,卻又要阻止於曦和謝雲瀾有除了療傷之外的任何接觸。
因而當他懷中抱著於曦,而於曦也選擇安靜地窩在他懷裡的時候,他心底的惶惶和不安開始稍微有些消散,看著於曦還有些蒼白的臉和不太平穩的氣息,他豔麗的眼眸輕輕掃視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散漫的語調卻是在和他談著不可能的條件:
“曦兒剛剛甦醒,身子還很弱,這幾日還要勞煩仙君多多照看她。”
謝雲瀾眉頭緊緊的皺起,他弟弟的這個反應……未免太過奇怪了。
他冷著一張臉,語氣之中帶上了寒意,問:“你要把她帶去何處?”
謝雲非輕笑一聲,抱著於曦的手稍微緊了緊,便又是漫不經心地說道:“自然是留在這裡,哪裡都不去。”
他看了一眼緊緊皺起眉頭的謝雲瀾,又繼續輕淡地說道:“仙君留下來為曦兒療傷自然是最好。”
“只不過——為免仙君給曦兒和本尊挑撥離間,仙君在療傷期間之外,自是離得越遠越好。”
說完這一句話,原本山清水秀的荒野村子卻忽然烏雲乍起,狂風大作,萬千烏鴉驟然從遠方天空中飛來。
黑鴉嘶鳴之中,魔教眾長老教徒和高等妖怪們也在遠方忽隱忽現——
謝雲非這次來,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該帶上的教眾,他一個都沒落下。
謝雲瀾強大的神識感知到了徘徊在仙魔兩界處的魔教眾人起碼有數萬有餘。
而謝雲非在亮出了底牌後,神色依然散漫而輕鬆,他妖豔若狐的瞳孔之中卻隱藏著一片幽深和黑暗,於曦已經被他用靈力輕輕掩蓋住了視覺和聽覺。
莫名的,在這種時候,他不希望於曦看到自己狠厲的模樣,雖然,他大概也能猜到,於曦如果真的看見了,她也會為自己找理由,比如說,說服她自己“無道魔尊不陰沉暴戾一點怎麼能當上魔教的教主呢?”。
有時候他看著於曦為自己找理由都看得隱隱感到了悵然和心累。
她是光明的,美好的,沒有一絲陰霾的。
她願意為了給信任的人同樣找出光明的理由。
心底被禁錮的一絲迷茫和不安開始蔓延上來,而後,謝雲非將它壓了下去——
現下還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他神色淡漠地看著前方的謝雲瀾,這個從出生之時起便和自己綁在一起,一心向往正道,本應繼承無道魔君之位,卻拋棄了整個魔教的哥哥。
謝雲瀾神色冷然,於曦被掩蓋住了視覺和聽覺,卻仍然利用系統給謝雲瀾傳了一聲:“我沒事,我知道該怎麼做。”
謝雲瀾平靜地掃視了一眼自己的弟弟,隨後,他語氣沒有起伏,只說:
“等到曦兒痊癒之後,我必然不會再讓你胡作非為。”
謝雲非又是一聲笑,薄唇微微勾起的弧度卻顯得有些冰冷,沒什麼溫度。
下一刻,烏鴉嘶鳴,狂風席捲了荒廢已久的民居,烏雲襲來之際,謝雲非已經抱著於曦轉瞬離開了村子。
謝雲瀾神色冰冷地看著弟弟離開的方向,隨即左邊心臟傳來了輕微的悸動——是於曦怕他擔心,儘可能地用自己的神識跟他報平安。
她是他的一縷魂魄,只要不是入了魔界,那她在哪裡,他都能隱隱約約感知到。
謝雲非帶她去了數公里之外的另一座村子,和劍幽仙君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謝雲瀾知道,如果他往前一公里,謝雲非便會帶著她再退一公里。
他神色平靜地朝倆人離去的方向望去——魔教的長老們也不動神色地跟了過去保護他們。
忽地,他抬頭看了眼烏雲密佈的天空。
眺望之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