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竟沒有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夏炚長聲笑了起來,像是遇到了什麼極高興的事情,“曹炟,你猶豫了,可見你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帶給她平安和幸福,你終於開始正視自己了!”
曹炟忽然苦笑了下。
這笑只是淡淡的一下,卻仿若浸透過世間的最苦最痛,就算是夏炚,竟也在此時感受到他的感受,一時收住了笑,又喝了口酒。
曹炟從他手裡搶過酒壺,亦是大大地灌了兩口。
夏炚哈哈一笑,又搶過來,也是灌了兩口。
二人就這樣,把一壺酒搶來搶去,直喝到酒壺裡的酒快乾了,曹炟的酒量不好,此時卻因心事太多,而沒有絲毫的醉意,只是面色被酒逼得泛紅,目光卻是灼灼,“夏君,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放下過靖兒,但是你知道嗎?靖兒她,愛我,我夢裡見過她,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愛。”
“是,她有權力選擇自己所愛,而我能包容她心裡有別人。因為單單一個愛字,未免使人生過於辛苦,而我,只希望她能夠有安定的生活,還能像以前那樣眯著眼睛笑,不必擔心陰謀,不必擔心詭計,不必擔心有人害她,我有能力獨寵於她,我的小四河,雖然沒有邾國大,不是最富饒的土地,然而只要她願意,那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你行嗎?”
是的,曹炟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夏炚的一席話,激得曹炟哈哈哈笑了起來,卻是笑得眼角透著晶瑩,大概為了掩蓋自己的狼狽,在自己的情敵兼政敵面前流淚,可是太丟人了。他搶過酒壺,裝作灌酒,卻把酒全部都倒在了自己的臉上,“你覺得靖兒還能出現嗎?夏君,靖兒若再出現,算是第幾世呢?是不是等於她又死了一次,是不是已經是第四世?”
“曹炟,我有預感,靖兒一定會回來。我也知道,你今晚來的目的是什麼。曾經,人人都說你是冷血王爺,人人都說你是鐵腕王爺,可是在我看來,你心還是太軟了,你掛著百姓,掛著邾國的未來,你掛心的東西太多,所以留給靖兒的就太有限。”
曹炟的臉上掛著酒水,也不將它們擦去。
只道:“別說了。”
夏炚於是真的就閉嘴不說了。
“若你現在趕回去,能挽回小四河的敗勢嗎?你要知道,那姬靜姝化身的你,對你我可都是太瞭解,而且這次背後必定還有勢力,否則他一個人,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而他曾經在皇宮潛伏的太久,只怕現在早已經摸透你的夏軍,你的性子,他這次敢去車渠國,再過幾天,必然就到達小四河,她敢做任何事。”
“只要我出去,必定能夠挽回敗勢。”夏炚肯定地道。
夏炚卻又道:“什麼時候?”
“三天內。”
夏炚又道:“我有個條件。”
“呵,你現在是在求我,我尚未說出你的條件,你卻要提出你條件?”
“曹炟,你的條件我很清楚,若這次,我能夠回到小四河,力挽狂瀾,那麼,我夏君將在有生之年,不會再犯邾國!並且車渠國的事情,我也會代為解決,絕不會發生因為夕夕的死,而使諸國聯合起來討伐邾國的事情。”
他果然瞭解曹炟,曹炟道:“君子一言。”
夏炚道:“駟馬難追!”
二人並沒有就此定下任何白紙黑字的證據,而是以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信諾,達成了一個協議。
曹炟似乎不想問夏炚想要提的條件,然而夏炚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又繼續道:“我希望三天內,你能想辦法救出靖兒,我將帶她一起離開。你知道,現在尹彩玉之死,再加上尹鳳之病勢,你已經徹底惹惱了尹鉉,靖兒若再出現,尹鉉有足夠的理由誅殺於她,只有我帶走她,她才有機會繼續活下去。”
是啊,多麼明顯的事實啊。
曹炟張了張嘴,竟是說不出話來。
夏炚又道:“曹炟,若靖兒被尹鉉誅殺,我寧願陪她一起死,回不回小四河也無所謂,就讓姬靜姝那妖人,毀了小四河,毀了邾國,毀了安陽,毀了你我,毀了一切,靖兒活不了,我們所有人都不要活好了!”
這個意思,若三天內,沒有救出尉遲靖,夏炚寧願不走。
而夏炚若走,也必須是帶著尉遲靖一起走。
曹炟怔怔地看著夏炚,夏炚曾經說他贏了。
可是,不,沒有這回事,他曹炟從來都是輸家。
“好。”
良久,曹炟的口中,飄飄乎乎地丟擲一個字,像是一個嘆息,像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