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鄭必凱在暗示些什麼,更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想必鄭必凱一定以為猜中了他的心思,但是,就算多給鄭必凱十個腦袋,他也猜不到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更加不可能猜到真正的原因。
“蘇陌顏……”趙瑾熙輕輕地念著這個名字,與其說是念,倒不如說,把這個名字放在了牙間齒縫,細細地
縫,細細地咀嚼了一遍,回味悠遠。
從前,他不信命,更不認命。
但現在,他卻覺得,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天意,如此。
趙瑾熙微微一笑,眼眸之中精光閃爍。
※※※
直到進入南州城,蘇陌顏才覺得如芒刺在背的感覺漸漸消失。
她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有時候,直覺也會欺騙她,但大多數時候,她的直覺都是準確的。而現在,她的直覺告訴她,她不喜歡趙瑾熙這個人,非常不喜歡。無論他表現得多麼溫和,多麼關切,每次跟那雙眼睛對視,她都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心中一陣寒意。
而且,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位太子殿下對她的一切太過清楚,絕非“多一些關注”這五個字就能夠解釋的。
這種被人在暗地裡窺伺的感覺,令她十分不舒服。
趙瑾熙這個人……
“請問您是趙天一趙大夫嗎?”就在蘇陌顏漸漸陷入沉思時,一道聲音傳來。
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去路。而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名精壯幹練的護衛。蘇陌顏猛地驚醒,淡淡掃了他們一眼,道:“我是。不過我現在有要事在身,沒有心情看病。我藥鋪的掌櫃失去了聯絡,我正在找他。”
即便如趙瑾熙所分析的,韓舒玄只是無辜被牽連,但這段時間,想必恭王府已經查清了他的身份,她反而不必隱瞞什麼。
果然,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道:“那正巧了,韓掌櫃正在敝府做客,為我家刺史大人診治。趙大夫您想要見韓掌櫃,不如隨鄙人一行,也正好為我家刺史大人診斷一番,如何?”
“原來你是董刺史府上的人。”蘇陌顏微帶疑慮,“如果舒玄是在給刺史大人診治,為什麼不跟我們聯絡?”
中年男子溫和地解釋道:“這是因為刺史大人的病需要保密,所以只能暫時委屈韓掌櫃。如果趙大夫不信,只要隨我走一趟,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不是嗎?”
“帶路。”蘇陌顏沉吟片刻,開口道。
中年男子見她應允,欣喜一笑,一邊帶路一邊道:“不過,我剛才說了,刺史大人的病需要保密,所以,在診治好之前,還希望趙大夫不要和外界聯絡。當然,只要刺史大人病情一好,我們會立刻奉上重金酬勞,送趙大夫和韓掌櫃離開。不過在此之前,就得委屈下趙大夫了。”
“好說。”蘇陌顏淡淡道,似乎並未將治好董刺史的病當一回事。
中年男子心中越發欣喜,果然傳言沒錯,這個趙天一不知道在哪個深山老林裡跟隨高人學了一身醫術,卻沒怎麼見過世面,所以這麼容易就上當受騙,反而省了他一番功夫。
所謂治好董刺史就送趙天一和韓舒玄離開,自然是假話,進了刺史府,看到了刺史府的情形,就絕對不可能活著離開!
刺史府已經戒嚴,所有的出入口前面都站著整整兩隊身穿盔甲計程車兵,手執長矛,神態肅然,帶著幾分殺意。府內來來往往的下人,一個個屏息凝氣,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而府內各院落的門口,同樣有披盔戴甲計程車兵把守,嚴禁任何人出入。
好在這位趙大夫是深山老林裡出來的,不知世事,見狀也沒有多問什麼,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奇怪,中年男子越發鬆了口氣。
來到董刺史養病的寢房,中年男子喊道:“老爺。”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響起,隨即房門“吱呀”一聲開啟,露出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少女一身素白,眼睛哭得紅腫,卻依舊難掩國色天香,看到中年男子,神情憤恨:“金先生,我父親已經病重到了這種地步,你們還要怎樣?”
“小姐誤會了,我這次來,是請來了神醫為老爺診治。”金先生貌似恭敬,心中卻並不怎麼將少女放在眼裡,甚至,當眼眸掠過少女玲瓏有致的身軀時,還露出一抹垂涎之色,“這位是京城而來的神醫,趙天一趙大夫。”
聽到這個名字,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韓舒玄跑到了門邊,驚愕地道:“公子!”
片刻欣喜過後,韓舒玄又急道:“公子,您不該來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