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盯著儀器裡滴出來的乳白色藥液。而宋嬤嬤則在二更天后從西角門悄悄出睿王府,乘馬車往北郊的方向去。趙沐則一個人捏著一本書在修遠堂等霍雲的訊息。
三更時分,霍雲等人把重傷的玉簪和藿香兩個人帶了回來,趙沐聽說兩個丫鬟身負重傷命不剩半條後,暗暗咬牙,從心裡發誓一定要讓對手付出代價。
四更剛過,一夜中最寂靜最黑暗的時候,宋嬤嬤悄悄地回來,身後跟著一個披著黑斗篷身材瘦小的堯築。二人一前一後從西角門進睿王府,穿過錯綜複雜的穿堂夾道至修遠堂,堯築在“修遠”二字的匾額之下停住了腳步。
宋嬤嬤則看著依舊亮著燈的窗子以及窗子上趙沐的影像,幽幽嘆道:“王爺竟是一宿沒睡!他這樣的身體如何熬得住呢!”
“怪我,來晚了。嬤嬤進去通報吧。”堯築低聲說道。
“好,公子稍等,老奴這就去稟報。”宋嬤嬤欠了欠身。
“堯築不敢當。”堯築忙躬身還禮。
宋嬤嬤點了點頭進門去,沒多會兒工夫又出來,說道:“堯築公子,王爺請你進去。”
“是。”堯築拱手應了一聲,抬腳進了修遠堂的屋門。
趙沐一直沒睡,整夜都握著一本書慢慢的翻閱,實則書中的內容一直都沒看進去,眼前都是舊日少年充滿陽光的激越笑容。
“堯築拜見王爺,恭請王爺安好。”堯築說著,抬手撩起長袍給趙沐磕頭。
趙沐忙前傾了身子,伸手道:“堯築,快起來。”
堯築抬起頭看見趙沐手裡的書籍,頓時眼眶發熱。
“堯築,坐吧。”趙沐指了指榻前的繡凳,嘆道:“我們有幾年沒見面了?同在這上京城之內卻連見一面都不能,說起來也真是可悲。”
堯築微微一嘆,說道:“王爺不要這麼說,自古成大業者,無不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苦,七情六慾亦在其中。當初堯築與王爺盟誓天下的時候,王爺豪氣沖天何其激越,怎麼病了一場竟如此傷春悲秋起來?”
趙沐笑了笑,說道:“是啊!現在實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來的路上,宋嬤嬤已經跟屬下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屬下才知道王爺前陣子的病竟是中毒,而這解毒之人如今又受重傷,生命垂危?”堯築皺眉問。
“宋嬤嬤說的不錯。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公孫銓最近的境況,本王要聽詳細,詳細到他的舉手投足。”趙沐說道。
“屬下前陣子被公孫銓派去走了一趟生意,說起來很是奇怪——居然是一批藥材,也沒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不過就是柴胡,連翹,黃連等常用的藥,然而跟屬下一起去的還有公孫銓的庶子公孫芷。公孫丞相一向自命清高,他的兒子就算是庶子也是自小讀聖賢書從不沾染那些行商銅臭之事,所以屬下一路都在猜想,也做了細密的勘察,卻並沒發現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蹊蹺……另外,宰相府中其他幾位幕僚正在攛掇著公孫銓上疏奏請封肅王為太子之事。這件事情不算什麼機密,若無意外,三五天後朝堂上就會有動靜。其他的……公孫銓最近一直都很淡定,每天晚上都住在第七房姨奶奶的屋裡,據說內宅為此很是不平,還起了機場風波,不過最後都平復下去,據說這第七房姨奶奶很是有手段。”
趙沐把堯築的話細細的琢磨了一遍之後,方問:“你覺得這九連環之毒跟公孫銓有沒有關係?”
“屬下覺得關係不大,公孫銓很是瞧不上江湖人江湖事,倒是平南王府那邊的世子趙海對江湖上的那些遊俠結交甚廣。或許是他們那邊?”堯築思忖道。
“平南王也是站在趙潤那一邊的。”趙沐冷笑道。
堯築點頭道:“王爺說的是,這兩邊一文一武,一唱一和,一心要扶肅王上位。”
“你說,如果公孫銓要上疏奏請皇上封肅王為太子,會列舉什麼理由呢?”
“還有什麼理由?現在三位皇子之中,二殿下只沉溺於字畫之中,對政務絲毫不感興趣,王爺大病初癒鋒芒盡數收斂,算起來也有將近三個月沒進宮面聖了吧?而肅王趁著過年的時候悄悄地籠絡了許多朝臣,連那些一向不被他待見的寒門臣子也都照顧到了,京城以內六品以上的文官武將按照品級不同都收到了肅王的年禮,只要公孫銓的奏疏遞上去,在朝堂之上肯定是一呼百應。”堯築冷笑道。
趙沐聽了這番話後陷入沉思之中。
堯築看著趙沐的神色,又提議道:“王爺您現在韜光養晦是不錯,可總要有人能跟肅王分庭抗禮才